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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各股势力蠢蠢欲动,此时距离太子裴承在被指派到苏斥川身旁观学已有四月余,日前才被一道加急的圣旨急召回了京都。
昨日才刚收复两州,裴湛晨曦初现才得空休憩,过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豁然开了眼睛,敛着声音道:“他如何会去了宁州?”
宁州是青川边上一个州城,当日裴湛一行出京都下江南之时正是顺着青川经由宁州去的白云城。今时今日,宁州早已经是裴湛手底下一记稳妥的棋子。
裴承……他冒险去到宁州到底是何居心?又如何会有如此把我胆敢前去?
“王爷,宁州刺史柳白,乃是陆辛未旧部。”
裴湛心中霎时犹如明镜,暗喃道,原来京中也早就是不安稳了。他微曲手指在楠木桌上叩响了一记,发出了一声闷绝的响声。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他何不顺手推舟一把?
……
宁州刺史府外来了几个穿着棕褐色蓑衣的人,亮了一物后被直通宁州刺史大人的内院。那东西到了刺史柳白手中,他只消看一眼自然是认得的,但他如今是裴湛的手底下的人又哪里能真正去面见,只得先拖延着。果然不出半日,他就已经是收到了晏王传来的消息,责令他即刻拖延。
柳白看着手中之物,心中确实是为难,当年陆辛未对他有知遇提拔之恩,如今那人带了这东西前来,他如何能坐视不理?但终于是下了决心,他站了起来,去到了那几人屋中,也只能好心规劝他们几人早日离开……
裴湛一行人到后,又哪里真正的入了宁州城,只是在北边的那个城门外静静等候着。日头未落的时候,那群刻意低调隐藏行踪之人果然经由此城门而出。
“太子……如今可好?”
那群人个个警觉,早一步动手,纷纷亮了刀子围成了个圈子护着当中那人。
一时间兵刃上的冷光闪动,倒是越发显得裴湛的那就问话随意且闲适。
淅淅沥沥的雨下个没停,那当中身量偏瘦小少年明显受了一惊,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九……”就好像是被裴湛先前一句话迷惑了一样,他恍恍然才清醒了过来,猛然闭嘴,连着那个蹦出来的九字都恨不得现在收回去。
言多必失,刺客索性在身旁之人的提醒下闭上了嘴巴。
“原来是晏王爷。”
此时说话的正是裴承太子府中的第一幕僚范冬青。他神色倒也是十分客气和睦,低下头算是鞠了一躬作了礼,不卑不亢。
“不知王爷在此等候我家公子是为了何事?”范冬青说时笑容可掬,更是下意识回避了太子二字,而只是称公子。当日晏王的隐忍骗过了任何人,就是到了今日他心中都在不断的暗叹着。此人心计何等之深,真是不可不去小心提防啊!
裴湛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遮挡的车帘子被撩起来,便可以一眼看到他意指之人。一身天青色的衣裳,仿佛如这江南烟雨一样,端正矜敛,又哪里像是城府深沉的人?
“承儿……”他看着裴承今日消瘦寂寞的模样,眸中竟有几分怜悯,就好像他们二人仍是亲厚的叔侄。
裴承这几月来跟着苏斥川哪会有一日舒坦好过的日子?要不然也断然不会叫了本该坐守太子府的范冬青到这儿来替自己出谋划策。
裴承原本性子中就有着极其软弱的一面,数月来心酸委屈都被人戳到了,自然目光也就哀戚了起来。
“咳咳……有话不防直说。”那声九叔就再难唤出了,带了些许生疏。
裴湛一时也无可奈何的怅然,只沉声说道:“小心你父皇。”
那少年原本以为他是守在此处等着捉拿自己,却没有想到会是叮嘱自己小心。一如当年一样纵容着他,即便他来此地的初心是为了策反柳白。
裴承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说不出滋味来。
他径直打马过去仍是打了几分实诚感激的喃喃了一声,“多谢九叔”。其实他对沣帝只有畏惧之心,但少时对裴湛到有几分依恋。
范冬青心中总觉得有疑惑,但是见他们果然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行了半个时辰,他目中精光一闪,面无表情的说道:“殿下,只怕您那九叔果真是是不简单啊。”
“怎么?”等裴承一时不明,但范冬青却已经是眉头紧蹙,像是预见了后面天大的灾难。
范冬青一时讳莫如深。
裴湛望着他们离去背影,这时候面容上才泛着一缕深不可测。他不用一刀一剑,就已经是埋下了一个极大的争端矛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