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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便冷落了阿珠。她先还能耐心等待,但对胡雪岩那种视如不见的态度,反感越来越浓,几次想站起身走,无奈那张藤椅象有个钩子,紧紧钩住了她的衣服。心里不断在想∶等一下非好好数落他几句不可。
到钟打一点,胡雪岩伸个懒腰说,『有话明天再说吧!我实在困了。』
『我明天一早就来。』陈世龙说,『杭州买的东西都还在船上。』
『不要紧,不要紧。你也好好歇一歇,明天下午来好了。』说到这里他才发现阿珠,不由得诧异∶『咦,你还在这里?』
阿珠真想回他一句∶你到此刻才知道?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不早了!世龙正好送你回去。』
这一下,她可真的忍不住了。等了半天,等到『送回去』这句话,难道自己在这里枯守着,就为等陈世龙来送?她恨他一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因而扭头就走,跌跌冲冲地,真叫『一怒而去』!
胡雪岩和陈世龙都是一愣,也都是立刻发觉了她的异样,不约而同地赶了上去。
『阿珠,阿珠!』
『张小姐!』
两个人都在喊,阿珠把脚停下来了。胡雪岩很机警,只对陈世龙说∶『你自己走好了。』
『好!』陈世龙装得若无其事地跟阿珠道别∶『张小姐,明朝会!』
她不能不理,也答一声∶『明朝会!』然后仍旧回到原来那张藤椅上坐下。
『天气太热!』胡雪岩跟过去,陪着笑说∶『最好弄点清心去火的东西来吃。』
她以为他一定会问∶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那一来就好接着他的话发牢骚。不想是这么一句话,一时倒叫人发不出脾气,只好不理他,作为报复。
『喔,有红枣百合汤,好极了!』胡雪岩指着陈世龙吃剩下的那只碗说,『好不好给我也盛一碗来?味道大概不错。』
有心答他一句∶吃完了!又怕这一来,真的变成反目,结果还是去盛了来,送到胡雪岩手里。但心里却越发委屈,眼眶一热,流了两滴眼泪。
『这为啥?』胡雪岩不能再装糊涂,『好端端地哭!如果是哪个得罪了你,尽管说,我想也没有哪个敢得罪你。』
活是说得好听,却只是口惠,实际上他不知存着什么心思?跟他呕气无用,还是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你晓不晓得,我特为在这里等你?』她试干了眼泪问。
『啊呀!』胡雪岩故意装得大惊小怪的,敲敲自己的额角,『我实在忙
得头都昏了,居然会没有想到你在这里是等我。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便拉过她的手来,揉着、搓着,使得阿珠啼笑皆非,弄不清自己的感觉是爱还是恨?
最为难的还是一腔幽怨,无从细诉。她一直在想,以他的机警而善于揣摩人情,一定会知道她的心事,然则一直没有表示,无非故意装糊涂。但有时也会自我譬解,归出于他太忙,没有工夫来想这些。此刻既然要正正经经来谈,首先就得弄清楚,他到底真的是忙想不到,还是想过了,有别样的打算?
就是这一点,也很难有恰当的说法,她一个人偏着头,只想心事,把胡雪岩的那些不相干的闲话,都当作耳边风。
『咦!』胡雪岩推推她问道∶『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我不哑不聋,只懒得说。要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语气平静,话锋却颇为严重,胡雪岩自然听得出来,他原有装些糊涂,最近更有了别样心想,所以越发小心,只这样问道∶『什么事?这样子为难!』
『难的是我自己说不出口。』
这句话答得很好,虽说含蓄,其实跟说明了一样,胡雪岩不能装糊涂了,『喔,原来如此。说实话,你是说不出口,我是忙不过来。』他说,『你当我没有想过?我想过十七八遍了,我托张胖子跟你娘说的话,绝对算数。不过要有工夫来办。现在这样子,你自己看见、听见的。我没有想到,这一趟到湖州来,会结交郁四这个朋友,做洋庄,开阜康分号,都是预先不曾打算到的。你刚才听见的,我杭州的头寸这么紧,等着我去料理,都抽不出空来。』
就这一番话,阿珠象吃了一服消痰化气的汤头,『你看你,』她不由得有了笑容,『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咭咭呱呱一大套。没有人说得过你。』
『我不说又不好,说了又不好!真正难伺候。好了,好了,我们谈点别的。』
所谈的自然也不脱大经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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