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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风立成一尊沉重的塑像,像一颗孤星一般独守着一片天空,脑子之中却涌起了无数思绪,每一段往事,都是那般精彩,都是那么动人,每一件事情又显得那般美好。
一个明知道要死的人,偏偏身上注满了活力,是一种悲哀,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无奈,因此,蔡风再一次叹了一口气,说不出是惆怅,说不出是迷茫还是一种遗憾。
是啊,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般美好,那般完美,包括秋风,那凉得让蔡风忍不住抖了一下的秋风,那在地上打着旋的枯叶,那死寂的天幕,都是那般动人,那般让人留恋,只是有多少人读懂了这之中的温柔,这之中的意境呢?有多少人体悟过这之中的情趣呢?
蔡风不由得想起了那囚于石室之下的了愿,想起了了愿的话,是啊,红尘静土在何方?静土不在西天,静土不在世间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静土,只是没有人去发掘而已,没有人去感悟,或许有,却没有多少人真正的意识到这片静土存在于何处。
想到了了愿,自然便想到了慧远的那块圣合利,慧远能悟通天道,能感悟般若,那便是因为他发掘出了心中那块静土存在的意义,存在的价值,人心之中都有净土,净土乃是绝对不受任何世俗污染的,那便是自然,也即是天意,蔡风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那块圣舍利的意义,却怎么也说不清楚,或许,这只是一种很神秘的体悟,一种不可以言传的体悟,但,蔡风的心神却变得极为平静,像是一位修道的高僧,没有半丝表情的波动。
既然一切都是无可避免的,何不坦然接受?
缓缓地收回目光,蔡风极为平静地盯着那一排随时都可以将他射成一只大刺猖的劲箭,淡然一笑,便像是一池被风吹皱的湖水,那般优雅和生动。
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有些发呆了,若说这像是一个明知道便要死去之人的表现,的确很难叫人相信,但事实却是如此。
蔡风笑了,笑得那般自然,那般轻松,像是解脱了所有尘世间的锁事,抛开了一切,那种毫无牵挂的坦然,不仅如此,还让所有活着的人都有一种累的感觉,很清晰,很清晰,似乎蔡风那淡然地一笑,有一种很深的讥嘲之意,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有些惊悍,也有一些不解。
“你笑什么?”那汉子似乎对蔡风这恬静得很异常的笑极为不解,忍不住先问道。
“我笑人世如梦,我笑世人都痴,我笑天地无情,我笑世态炎凉,我笑所有一切该笑的东西,我笑一切不该笑的东西,其实,我也没笑什么:”蔡风很淡然,很优雅,很平静,很坦然地道,那双本来还注满悲哀的眸子,在这一刻,竟然变得清澈如水,深邃若逞遥的星空,竟有一种让人生出敬意的神调。
那些骑士再一次呆了一呆,蔡风的答话似隐含着一层很深的禅意,而蔡风语调平静,几乎让人会想到、这是一个怎样也无法取他生命的人,这是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却又着实存在的。
“的确与众不同,只可惜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那汉子声音极为冷酷地道。
蔡风淡然一笑,缓缓闭上眼睛,轻柔得像是做梦一般道:“来吧!”
那匹战马似乎是因为蔡风的平静也变得很安静、那本身的躁动,也全以温驯所代,轻轻地低嘶了一声。
夜静得可怕,听得到心跳,甚至连败叶翻飞的声音也是那般清晰生动。
蔡风的心依然很平静,平静得像是一湖秋水,没有半丝波纹。
没有人想死,蔡风也不想,但这一切假装都是已成定局,只是很多人都不想坐以待毙,蔡风更没有这种习惯,只是,他更明白惊慌会使生存的机会更少,所以他镇定、平静,也只有在最镇定的状态之中,所做的反应才是最快的,所做的动作才是最有效的。
“放箭!”这要命的一句话终于划破了夜空,便像是一柄薄刀划过蔡风的心弦。
“唆……”一串疾弦的嘶鸣刚刚响起,蔡风的身子便一下子翻落马下,却是由马股之后滑下,两只脚却是点在马鞍之上,身形便若穿波的春燕,贴地倒射而出。
“呀——”一声惨叫划破长空,蔡风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便因为这一声惨叫。
战马并没有发出嘶鸣和惨叫,也并没有一支箭落在蔡风刚才立身的地方。
蔡风没有死,而是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手中的大弓也正要拉开,但手中的箭却并没有射出去,因为一切的变化实在大出他的意料。
那一队劲旅的所有箭,全都毫无保留地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