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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峥一凛,还是她,牙尖嘴利,丝毫都不能饶人。
身后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卫峥,你磨磨蹭蹭作甚?太子余孽,一刀了结便是。”
说到太子,柳行素的身子晃了一下。
她离开了太久,听这人的口吻,朝中所有拥护太子的人,应当已经七零八落,被折得难有出头日了,皇帝糊涂,这是加快了睿王逼宫啊。
卫峥身后又骑马越出来一人,这人披着盔甲,身形魁梧,脸孔黝黑,正是禁军统领王述。没想到连他都被睿王收归麾下了。
这大周的天,果真是变了。
可是今日纵使是逃不出这包围又如何,柳行素从未想过能长命百岁,只唯独徽儿一桩心事不能了结,让她心下恻然。
沈轻舟已经出剑,“师妹退后,我待会与他们厮杀起来,你便一个人趁机逃跑。”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柳行素听得到,她摇头,“一起来便要一起走,何况,我跑不了。”
如果她不是怀着身孕,尚且可以赌一赌,现在则丝毫没有胜算。
沈轻舟眼色一暗,“那好,老规矩,还是师兄拼死护着你便是。”
四下开始拔剑出鞘,如寒星满天,剑光如练。
蜂拥而上的禁卫军冲将过来,沈轻舟沉着应对,第一支长矛伸过来,他右胁下夹住手肘断了木杆,挥剑而上,将马上的人割断了头颅。
跟着便是一拥而上的三支长矛。
沈轻舟矫健的身影在禁军之中穿梭,卫峥却只盯着那个单薄地立在风中的女人。她的眼底只有她的师兄,以前是太子,从来没有一刻,她用正眼看过他,用担忧的目光看过他,为他有过喜怒哀乐,为他有过动容。
从来没有。卫峥心头的妒火烧得如火如荼,恨不得现在那群人将沈轻舟的头颅割下来,可他知道如果今日沈轻舟死在这里,柳行素会恨他一辈子。
……这样的一辈子,他也要。
卫峥的眸色黯淡下来。
他抽出王述的佩剑,夹紧马腹冲了上去,一剑挥向柳行素,沈轻舟果然急了要回防,被身后的人一剑捅入了胸膛,沈轻舟发出一声虎吼,举剑冲上来削卫峥的右臂,卫峥是个书生,功夫不到家,一剑被刺中了小臂,疼得剑尖撒手。
柳行素看到师兄被刺了一剑,失色道:“师兄!”
她要奔过去,风吹开她的衣摆,捏在手中的玉佩落了下来。
柳行素抓住了沈轻舟的手腕,“师兄,我跟他们走,你别……”
卫峥大恨,举剑又来,此时树林间蹭蹭地窜上了十几道黑影,箭矢如流星般刷刷而下,瞄准了王述和卫峥两人,卫峥的肩膀又擦过一支羽箭,疼得他怪叫一声,王述大惊,忙唤道:“有伏兵!快退!”
这一声喊,禁军扬起了脖子,只见四面八法忽然来了不少弓箭手。
“退!”
卫峥不情愿,王述冲过来一把攥住他受伤的那只手,“混账,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卫峥愣了愣,最后看了眼受伤的沈轻舟和柳行素,紧抿着唇加紧马腹冲了出去。
禁军死伤不多,柳行素惊愕地看着援兵,但禁军退散之后,他们也翻过了树枝,沿着来时的路消失无踪了。
“不是温师兄的人。”柳行素皱了皱眉,见沈轻舟的伤势有些棘手,“师兄,我们找个地方替你疗伤。”
“嗯。”
……
衡阳的日色比北方似乎要稀薄些,没有太明朗,宛如融化在蓝天碧海之中的晕黄的汤水。
叫花子大队沿街乞讨的时候,柳承徽就混在里边偷吃偷喝的。乞丐虽然穷,但也穷得有原则,譬如丐帮的人明文规定,可以讨可以要,但不能偷不能抢,柳承徽犯了一个月的大忌,终于长老看不过了,“臭小子,你坏了我们丐帮的规矩了!”
柳承徽抓着一只白花花的刚撕了皮的馒头,坐在倒扣的小木盆上,抹了黑漆漆泥灰的小脸蛋支起来,剔透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但一句话都不说。
在他的记忆里,丐帮的人好说话,只要让他们把自己的小脸捏一捏,什么都好说了。
但这一次可不能例外了,长老一只手将他的衣领子拎起来,“臭小子,从今以后,不准说是我丐帮的人!”
说着将他从街头提到巷尾,放在繁华热闹的街道口,“滚吧。”
柳承徽仰着脖子,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天生活泼好动,但偏偏一张脸带点儿婴儿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