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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喧这才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许佩莹显得很憔悴,失去了往常盛气凌人的光彩,她的双眼浮肿,显然是哭过许久。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黎喧问。
“没有什么比他能醒过来更重要的事了,如果他永远都不醒来,谁也得不到他,不是吗?”许佩莹突然想得很开。
“佩莹,你说的没错,我是爱着绍华,可是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这样对他,他应该感到欣慰才是。”黎喧真觉得许佩莹爱方绍华爱得好深。
“学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绍华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之所以不放弃,全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付出得比你多,而你却能够轻易地得到他的心,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许佩莹苦笑了一声,又继续说:“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就算是我强求也没用,除非是他永远都不醒过来,否则他爱的人永远都是你……我却不希望他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许佩莹的一番话惹得黎喧又想哭了,她轻轻地揽着许佩莹的肩,温柔地对她说:“绍华有你这样真心对待他的女孩,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学姐,你错了!真正能让他感觉幸福的人只有你一个。”许佩莹靠在黎喧身上,第一次感觉到女人的心也可以这么贴近。“明天我就去观音寺替绍华烧香祈福,求观音菩萨保佑绍华早点醒过来。”
“我陪你一起去。”
“嗯!”
深夜一点多,黎喧让沈佑铭带许佩莹回去小睡了片刻,自己则留在医院里等待着方绍华醒来。
可方绍华一直都没有醒。在这一个冗长的夜里,黎喧怎会料想到她和方绍华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方绍华一直到转人普通病房都没有醒过来,他的生命迹象都还正常,就是迟迟不肯醒来。在还没完全失去希望之前,连医师都不敢轻易放弃。
然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拖得愈久希望就愈渺茫。
每天仍有许多同学会到医院探视他,尤其是女孩子居多,刚开始还有许多人会哭,渐渐地大家也都麻木了,只要看到他还活着就好。
只有黎喧几乎是一直留在医院照顾他,一来是因为她毕业考完了,她正在等待毕业典礼的来临;另外也是因为听说绍华在台湾没什么亲人,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家人过来照顾他,黎喧就理所当然地留在医院,俨然是他最亲近的人。
许佩莹仍是最常来医院探望他的人,而且她每次来都不忘帮黎喧带点吃的东西,她已经将黎喧当成是自己的好姐妹。她们共同守护着方绍华脆弱的生命,就像方绍华身边的两个天使。
黎喧每天都按时帮方绍华擦身体。刚开始她还有些不知所措,几次之后就变得十分熟练,她也不再羞于碰触他身体最私密的部分;方绍华从此成了她最亲密的男人,她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
可连黎喧自己都不知道她可以这样照顾他多久。一旦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她就必须面对自己的未来,如果方绍华一直没醒过来,她是否就这样照顾他一辈子?她不知道。
“绍华,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难道是为了要惩罚我吗?只要你快醒来,就算要我马上嫁给你,我都答应你。”她常握着他的手这样对他说,但方绍华仍旧无动于衷,不管她怎么哭泣,他都不肯张开眼睛看她一眼。
那一天邵洁柔闻讯赶来看她时,就曾经调侃她说:“这是绍华报复你的方法,谁教你不曾珍惜过他对你的感情。”
这话听起来很“毒”,却也是最受用的,让黎喧更加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只为了补偿她欠他的深情。
就在黎喧毕业典礼那一天,她终于等到方绍华的“家人”,而他的“家人”的出现,也彻底地粉碎了黎喧最后的梦。
方绍华真实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方绍华,他的父亲据说是一个跨国集团的董事长,长年都居住在美国,只有方绍华一个人在台湾念书。
当黎喧知道方绍华不是他自己口中那位必须利用暑假到梨山打工的穷小子时,那种复杂的心情她无法说得清楚;但让她欣慰的是,以方家的财务状况,她不必再担心方绍华可能会因为没钱支付医药费而被迫出院,而且他父亲会想尽办法用最好的药来医治他的病。
没错,方绍华的父亲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的“病”,只是这个办法却让黎喧心都碎了——他们准备带方绍华回美国医治。这样一来她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见到他,她与方绍华已经“一起生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突然要与他分隔两地,一时之间,黎喧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