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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李嬷嬷,随即又垂了眼“奴婢不知?”
李嬷嬷笑了:“你真不知道,我都看出来了,你还不明白?”
舒伦只是坐着不说话。
李嬷嬷说:“若说只是平日随意赏个什么东西也就罢了,可现下看,这位主子爷怕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舒伦在一边听着,不知怎的想起去年挨打的事,顺带的记起了四阿哥说的董鄂家的小姐,那时,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中意那位小姐的。她想了想说:“嬷嬷,兴许是我们多想了,主子爷本没那个意思,况且,四阿哥是皇子贵胄,我们是什么身份,怎么配的上。”
说到此,舒伦绕着手里的帕子,嘴边一阵苦笑,似是又忆起许久之前的那些事,身份,永远都逃不开这个身份。
李嬷嬷说:“爷是皇室贵胄,这不错,可若说要做个侧福晋,倒也没什么不配的。之前那个李氏,家里不过是个知府,难道这个都比不过。”
去年冬,圣上赐了李文烨之女给四皇子胤禛做侧福晋,只等今年秋,府邸竣工,便可行礼完婚。
舒伦说:“嬷嬷,我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有这个身份。”
李嬷嬷说:“人活在世上,哪能没个身份,有身份,才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些事,你不处在那个位上,不是那个身份,你就不能做,亦做不了。”
不是那个身份,就做不了么?舒伦吸着气,只觉着心痛的很。
李嬷嬷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是个明白的,有些事,此生是没可能了,只能怨命。现在,若四阿哥真有这个意思,未必不会有个好结果,你也要往前看才好。”
舒伦说:“我想问一句,这话是嬷嬷的意思,还是……还是他的意思。”
李嬷嬷说:“不管是谁的意思,这都是事实,若四阿哥回了圣上,圣上降旨,是你敢违抗圣意,还是你家里敢违抗圣意。”
舒伦听了,愣了半晌。
回过来神儿的时候,她将手帕拿了出来,里面包着个东西,掀开一看,是个银质的如意锁。她将这锁递给李嬷嬷,说:“我听说,前两天他得了个女儿,我现在在宫里,置办个什么东西不容易,这小锁是我小时候的,不值什么,让小格格拿着玩玩。”
李嬷嬷接了过来,说:“好,我给他,只是,你自己要想开些。”
舒伦眼盯着蜡烛,那蜡油顺着烛身一点点向下划,像极了人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
☆、落水
四月末,天已彻底暖和起来。
有一日,圣上召了李光地等几位大臣见驾,说是有意幸蒙古科尔沁。留太子监国,要几位大臣竭力协助。
圣上这番心意也好解,现在西北战事未停,蒙古各部隔岸观望,人心思动,圣天子当然须恩威兼施。
只是圣上这一走,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倒清闲下来了。且今年天热的早,五月里的天,就叫人有些耐不住,人动辄就要出汗,也就越发不想动了。
舒伦闲着,就想打个络子,结果断断续续,竟耗了半个月,还没成型。
四阿哥胤禛来找她的那日下午,她正坐在窗子下做活。床头放着盆夜来香,正是花季,开的很盛。
还是绿屏眼尖,在一边推了推她,她一抬眼,刚巧从窗子里看见他。
许是怕热,自天气热起来以后,每次见他,他总着浅色衣裳,今个儿也是,穿了件月白的,料子也换了轻薄的棉麻。
他人本就瘦,那衣服绵软贴身,越发显得他修长了。
他挑了珠帘进来,绿屏看情形,装样儿的福了福身子,请了安,便将舒伦往前一推,自己笑的贼贼的,溜了。
舒伦踉跄的一下,站稳后,有些窘的问了句:“大热天的,主子怎么来了?”
往日里,他有什么事,从来都是吩咐下面的人过来叫她的,他自己是从未来过的。
他将她的屋子看了一圈儿,才说:“就是热,才来的。”
他凑到舒伦跟前儿,低低的说话,那模样像极了想做坏事的偷儿,舒伦瞧着,觉得他很有些童真,他说:“你别声张,我带你去个好去处。”说完,便拉了舒伦走,轻轻巧巧,倒真像怕被别人知道一般。
那地方是御花园的西北角,去年挖了个荷塘,亦撒了些鱼苗,景致是很好的,只是地方偏,往日里很少有人来,不知他是怎么找到的。
胤禛说:“这儿如何?”
他说着,脸上竟有些笑意,这是平日里很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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