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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大肚子,小脸儿灰黄,小嘴儿说着道谢的话儿,成对儿的眼泪疙瘩儿竟不断地往下滴嗒儿。 。 想看书来
七。3。
七。3。七。3。那些失望的人离开画匠铺后,李大先生请大家去家里喝茶。都进屋坐下后,他屋里的从孙大嘞嘞起给大家斟茶。
这些人刚端起茶碗儿,就争论得脸红脖子粗了。争论是从孙大嘞嘞的话儿引起的——他啜了一口儿茶水,就摇头晃脑地说:“王画匠没儿没女,画匠铺过不了几天儿就得换掌柜的了。”
有个老太太姓程,是接生的老牛婆,有些不同意地说:“他媳妇儿是双身子,将來不生一男,也生半女,应当说还是有后的。”
她的话刚一落音儿,这种“王林有后论”立即遭到了孙大嘞嘞地嘲笑:“老程婆子,你天天脚步没闲着,不知道画匠落炕半年多了吗?王二吹早就替他哥哥莳弄起那块小园子,那是野种!”
野种的说法儿,在这些人中不是一天半天了。程老太太像被一块鸡骨头儿卡住了嗓子眼儿,没再吭声儿。李大先生同意程老太太的“王林有后论”,还懂得些法律、习俗,便打帮腔儿说:“别管那是家种、野种,得看世人都咋看、官府会咋断。宋春华现在是画匠明媒正娶的寡妻,她肚子里的孩子,画匠的遗腹子。再说了,连王二吹都表过态了:他答应了他大哥,将来要帮‘梦生侄儿’把画匠铺开下去。这不是他也认为那孩子,应当祧承画匠的香火儿吗!”
这种补充,又立刻遭到了支持孙大嘞嘞的人反驳:“王二吹的话儿你们儿也信?他偷鸡摸狗、欺兄盗嫂,干出的事儿,哪一件是讲礼义廉耻的?将來玩腻了他嫂子,说不定还会转手卖了换钱花!”
李大先生屋里的,是孙大嘞嘞的“野种说”支持者;不过她不好意思跟当家的唱对台戏,便又把带叉儿的舌头儿对准了宋春华,撇咧地说:“依我看你们谁也别争了——这事儿得看那个大肚子女人:她过去若不是闲不起嫩身子了,才借小叔子那杆枪耍着玩儿;这以后又愿意从‘大嫂’那把椅子上抬起屁股儿,乐呵呵地就在那屋儿转悠出第二步,可就名正言顺地给小叔子端夜壶,做起他的小媳妇儿了。这么一来,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管是家种也好、野种也好,画匠铺的掌柜的现在也好、将来也好,左右还不是都姓王?她若是觉得画匠一死,自己的路宽了,嫌恶小叔子那杆旧枪锈了巴叽不亮堂,想另换一杆闪光锃亮的新大枪,就一定瞪圆眼珠子说:‘我这肚子里的芽儿,是画匠下的种儿。’这可就像俺家大先生说的了:世人谁能打干证,敢说‘画匠没下种’?官府呢,凭啥断‘孩子是野种’?别说咱们这伙儿人,就是王二吹也得长起贼巴眼睛:连播带趟忙了一春一夏,到老秋打下的粮进了别人的仓!所以嘛,将来画匠铺掌柜的,左右还是姓王!”
李大先生、老程婆子带头拍起巴掌儿——孙大嘞嘞和他的支持者,也只好点头儿,承认她“说得实在”……
周凤鸣夫妇都听说了这些议论,王二吹早就打定了睡到南炕头儿的主意,更认为宋春华不会甩了小叔子。周凤鸣讨厌王二吹为人不地道,他老伴儿却担心宋春华将來的命运。周凤鸣去辞灵时,点上香、作完揖,便扯脖领子把王二吹拽到一边儿,恶狠狠地说:“你若是不让王林的遗腹子祧承香火,你若是将來不好好待你现在的嫂子,我非一脚踹你个狗抢屎,在你后脊梁上戳个透明窟窿!”
王二吹吓得一裤兜子冷汗,连声说:“你老放心,你老放心。”
刘半仙听说了这件事儿,搖搖头儿,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老周是个好人。可仗义有余,行事不智;拙于韬晦,难免后患。”
王林死后,宋春华心诚情真的扎了两个半人高的纸人儿,描得细眉大眼,还分别题写上了“遂心”、“如意”的名儿,在王林坟前焚化了,让她们去阴朝地府陪伴王林。当然了,她这么做也有一种不便说出的想法:王林的阴魂有这两个女人伺候了,便不会找老账,给自己和王二吹添麻烦。
王二吹也还算对得起叔伯哥。为了把丧事办得风光些,他花掉了一半儿卖房子钱。而且跑里跑外地操劳,一连几天几夜没睡囫囵觉,小脸儿都熬得没了血色。宋春华又感激又心疼,铁下心跟他在给死鬼烧完头周年后正式就合,做名正言顺的夫妻。王二吹比她着急,要“烧完七七就娶你”,还说“省得天天费事,在小北炕多捂个假被窝儿”。宋春华哀求他:“人家早就做了你的小媳妇儿,都差点儿叫吐沫星子淹死了,你咋还不帮人家争点儿面子……”王二吹点头儿同意了,还提醒说:“准有人说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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