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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轻轻碰了碰他,把画架和颜料等工具放在他面前。
阿查巴尔特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请他来画像的。
奇怪,给宫廷画像也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何必要选在这深更半夜,还要经过迷宫般的几道关卡?巴黎的宫廷画家有十几位,哪一个不比阿查巴尔特有名啊,为什么偏偏选中他这个瓦拉几亚人?
其实,阿查巴尔特所谓的宫廷画家称号,只不过是给病中的查理九世国王画过一幅肖像而已。那时国王已经病入膏肓了,据说那种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竟没有一位画家敢为他画像,便只能找到穷困潦倒的阿查巴尔特。
眼前的美人已经端坐好了,旁边的侍女给她披上一条天鹅绒披肩,又给她戴上一副价值连城的琥珀耳环。侍女又添了几张烛台,使照在美人脸上的光线更亮了,不过身后却显得一片幽暗,就像暗夜里下凡来的天使(或女妖)。
在黑衣人的催促下,阿查巴尔特很快完成了准备工作,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画像的对象,一幅绝美的构图已显现于脑海。
黑衣老妇人也走进了里间,坐在旁边看着他画,老妇人那苍白的脸庞在烛光下分外恐怖,阴森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画布和前面的美人。
阿查巴尔特赶紧在画布上勾勒出了美人的轮廓,在老妇人的眼皮底下,他开始用画笔涂抹颜料了。
整幅画用了三个小时,在这过程中她始终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眨眨眼睛,流露出某种特别的眼神,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宛如哑吧美人。
当这幅肖像油画完成时,阿查巴尔特已是满头大汗了,画布前的美人也显得有些疲惫了,她低垂下眼帘,接过侍女端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
阿查巴尔特抹了抹额头的汗,后退半步看着自己的作品,画布上端坐着一个绝世美人,半透明的翡翠色眼睛略带忧伤地盯着他,似乎想要倾诉什么。
圣母玛利亚,简直是个奇迹!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画居然出自他自己的手笔,他想就算是乔尔乔涅或提香,也未必画得出这样的杰作。
不,他相信这幅画不是自己画的,而是上帝假借了他阿查巴尔特之手,这应该是上帝的作品,是上帝在操纵他的画笔。
阿查巴尔特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这是画家一生中最幸福的瞬间。
当他还没有从这幅画的沉醉中清醒过来时,黑衣老妇人向他摆了摆手说:“你可以走了。”
虽然对这幅画恋恋不舍,但阿查巴尔特还是站了起来,失魂落魄般地准备离开了。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对不起,先生。”
这声音就像碰撞的酒杯般清脆悦耳,让阿查巴尔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
原来是那美人说话了,但她的表情有些尴尬,随即微笑着说:“先生,您忘记签名了。”
对啊!阿查巴尔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连最重要的签名都忘了,这么杰出的惊世之作,一定要留下自己的大名,供后世万人景仰啊。他赶紧在画布的左下角,留下了自己的签名。
黑衣老妇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走吧。”
在他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偷偷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在摇晃的烛火中,那美丽的女子露出了诱人的微笑。
天使还是魔鬼?
虽然心里还念着那美人,身体却被推出了房间。黑衣人领着阿查巴尔特回到了走道里,再度穿过一个又一个铁门和回廊,离开了卢浮宫最隐秘的迷宫地带。
好不容易走到月光底下,阿查巴尔特结结巴巴地问:“先生,请问我的酬劳?”
黑衣人的嘴角撇了撇说:“放心,少不了你一个子儿。”
他将一个小袋子扔到了阿查巴尔特怀中,袋子里竟是分量十足的金币。
“圣母玛利亚!”
他强忍住心里的狂喜,低着头点起了金币。
突然,他感到喉咙口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到他的体内。糟糕!竟不能呼吸了,鲜血在咽喉流淌着,他想要大声喊救命,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黑衣人的利刃割断了阿查巴尔特的喉咙。
巴黎的夜空更加黑了,黑得他什么都看不到,黑得只剩下那美人的脸庞。
西元1574年5月19日,午夜。
2005年4月1日 上海
也许,从四百三十一年前巴黎的那个夜晚起就注定了。这个故事要从公元2005年的愚人节开始说起。
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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