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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样,九皇子哭笑不得,以拳抵唇轻轻咳嗽,待笑意咽了下去才道,“那日后睡觉切忌喝太多水。下午的课别上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之前他总想把少年时时刻刻栓在身边,因为害怕他会忽然消失不见,但方才,得到他的承诺又确定了他的心意,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已经大为消减,亦可忍受短暂分离。他亲自将少年送回赵府,拉着他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放人。
有姝捂着半张脸,躲躲藏藏地往小院走,途中碰见几个堂兄弟,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古怪。不多时,他就明白他们为何对自己侧目而视,原来赵玉松为了报复,竟放出流言说他被九殿下看中,已成了娈宠。
“没想到五公子看着乖巧可爱,却能为了功名利禄出卖色相。”
“他从小不会读书,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拿地出手的,不出卖色相如何在上京立足?”
“啧啧,虽说是大家公子,在皇族跟前竟也下…贱到那等地步。”
“可不是嘛!出身再好也是皇家的奴才,跟咱们是一样的!”
说到此处,一群仆妇凑在一块儿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仿佛十分有优越感。有姝轻巧地走过去,心中莫说恼怒,便是难堪之情亦无半分。这些人在他眼里等同于猫猫狗狗,说出的话也是吚吚呜呜地吠叫,毫无意义。
绕开流言四起的后花园,到得自家小院,看见被破坏的防御法阵,他才变了脸色,急忙奔进去大声喊娘。
“喊什么喊,叫魂儿呢?娘在这儿!”王氏舞着帕子从里间跑出来,看见儿子红肿的面颊,大惊失色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被九皇子欺负啦?”说这话时她表情非常古怪,既有些担心愤怒,又有些如释重负。
有姝没功夫观察她的反应,一把将她腰间的荷包揪下来,翻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箓。符箓边缘已经烧焦,且还散发出微微热气,显然刚被触发过。
“今天谁来了?”他面上露出少见怒容,内里更是杀意滔天。动他可以,却不能动他在乎的人,那只妖物存心找死!
56。画皮
王氏盯着符箓看了几眼,惊奇道,“哎呀,这是怎的?这张平安符好端端地放在荷包里,怎么燃起来了?我竟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她连忙勾头去翻自己衣裳,发现没出现焦黑的痕迹才大松口气。这套衣裳所用的布料是贡缎,乃她当年最贵重的陪嫁之一,烧坏了就再没有了。
有姝无奈,握住她胳膊再次询问,“今儿谁来过?”
王氏目光略有些闪躲,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才找到遮掩的说辞,“还别说,你定然不相信今日谁来过,竟是二侄儿新纳的小妾邹氏。我与她素无来往,她被二侄媳妇折辱了竟跑到我院子里来诉苦,还抱着我好一番痛哭,模样真是可怜。你不知道她那长相,啧啧,堪称祸水啊,若是让家里别的男人看见,定会惹出许多乱子。”
忽然想起自家也有两个男人,王氏喉头一噎,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再不提邹氏长相。她反手握住儿子胳膊,几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如何打头,表情十分纠结。
有姝并未注意她异样的表情,脑海里全是“抱着我好一番痛哭”这句话。毫无疑问,符箓就是在那时被触发,邹氏哪里需要安慰,却是杀人来了!自己伤了它,它就要毁了自己最在乎的人,心思好生毒辣!
有姝越想越气愤,本来肿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现已睁开很多,并泻…出丝丝寒光。他叮嘱王氏最近别乱走,这才回屋重新画了一张平安符,塞进她荷包里。从昨夜到现在连续两次下杀手,且被捅穿脑袋也能安然无恙,有姝对那只妖物的戒备心已提升到顶点。
他明白自己必须尽快将它弄死,否则它还会不停地挑衅。但它现在是以大活人的身份出现,且还是赵玉林新纳的侍妾,早上大闹一通又招摇过市,多少人已注意到它的存在?故此,有姝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杀它,还需想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
若他还是孤身一人,自然不用考虑许多,宰掉后直接逃走也就是了。但现在,他有主子,有爹娘,要是再摊上人命官司,等于在他们脸上抹黑,亦会陷他们于不义。
有姝思来想去,决定用迅雷符将这事给办了。所谓的迅雷符乃道家第一凶符,一旦被触发便似五雷轰顶,烈火万丈,破坏力十分强大。有姝精神力极强,却也只能勉强画出两张最低等的符箓。
他冥想片刻,待精神力调节到最佳状态才摊开符纸慢慢刻画,原本坐在书桌上帮他磨墨的小鬼在朱砂初落的瞬间就已遁地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