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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公子,凌中丞的信我已经看到了,大中丞提到,范公子有个计划,要借招安除掉这伙海盗,还要为朝廷献一笔巨金。事当然是好事,制军也早就想要扫平这盗贼,但是要做成此事,并不容易。就以公子的计划来说,不但自身要冒险,也要海盗有诚意才行。你觉得林氏求降之心,究竟有多少?”
范进微微一笑,心知:戏肉终于来了。
幕僚的作用除了赞画军机,文章酬酢外,为自己的东主分忧,亦是义不容辞之事。限于身份,一些话殷正茂不方便说,另一些话,干脆就不能说。但是话不能说,事情依旧要办,这就要幕僚出面。范进与殷正茂所谈者,只能是阳春白雪,精忠报国,与骆思贤相谈,就要说些有用的言语。
“海盗求招安的心……很诚。这些人没脑子,也不懂怎么表达诚意,只好用最简单的方式,送钱。他们知道朝廷国用不足,愿意献出自己的藏金,以求赦免。这笔款的数目不会太少,具体数字他们说不准,但是关系到前宋皇室藏金,应该也很可观。”
“太子楼藏金么?这个消息我也听说过,不过想来,多半是不稽之谈,未必可以做准吧?这么多年过,岛屿多次为盗贼做占据,即使有藏金,多半也已经被盗贼所盗掘,只怕所余无几。”
“骆前辈,这便是您老想差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太子楼藏金的事传了这么久,在我们当地流传很广,肯定也有所本。南澳岛地形复杂,盗贼也没办法逐个岛摸过去,再说有些地方本就是退了潮才显出陆地,一涨潮就是海水,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明究竟,是没办法查的。虽然强盗占了南澳,也不等于一定能挖出宝藏。再者,他们也可能把自己的钱财埋在里面,毕竟不能带着全部家当做贼。干这行很容易死,也许钱没花,人就被杀掉了,钱财就成无主之物。林凤这次不顾一切打下南澳,说不定就是为了这笔银子。”
“那这笔钱的事……是确有其事了?”
“我想应该是有的,只有数字上说不准,他们无帐可查,哪里搞的清数。到时候金银运来,少不了要请骆前辈点验查收。”
骆思贤想了想,“如果真有这笔钱,那于朝廷而言,倒是解决了大问题。范公子且宽坐,待我禀明制军,再做道理。”
他去的时间并不很长,转回来时,又带来了殷正茂的话,要范进到花厅去说话。等到了花厅,见主位上一个六十上下的老人,长方脸,两道法令纹既深且长,让这个人的面向也显得有些可怖。身着大红常服头戴纱帽,只看官袍服色就知必然是两广总督殷正茂。
虽然是个花甲老人,但是满面红光精神饱满,气色精力比之中年人只强不弱。林海珊并不在场,显然接下来的对话,她没有参与必要
参拜以毕,殷正茂上下打量着范进,“范进……南海案首,却在广州府试时落第,这也是我大明科场少有奇闻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便是当今首辅江陵相公,当年乡试时,也被生生压了一科,若非如此本官也没机会与元翁同科。只要腹有才学,也不差这一科的时间。洋山兄的书信上对你很是夸奖,在肇庆你的名气也很大,盘胜的画像,就是你画的?”
“回制军的话,正是小人拙作。手段低微,制军见笑。”
“不用客气,你的画很好,就凭你的画和你献的伤口缝合清洗方,就足以保你个前程。陈虽然在呈文上说,是自己献的方子,可是他不敢骗我,一问之下就什么都招了。眼下要打大仗,有你献的方子,就能少死伤很多官军,这是件大功劳,本官给你记下了。你有这方子,是一桩好处,能不争功,愿意把功劳让给武官,是更大的好处。做官也好做人也好,懂得谦让不争,于人于己都有莫大好处,相反,鼠目寸光,自己人争来抢去,就不会有太的成就。”
“制军金玉良言,学生定牢记于心,不敢忘怀。”
“报国出力,原不止一途,以你的本事若是大案保举,一个前程也就是指顾间事。但是以你的才学,若以画技或是献药方为官,就等于是自毁前程,佐杂又有什么前途可言?你的事业,总归还是在科场上。像是这海盗招安的事,你本不该参与进来的。”
“学生明白。只是人不找事,事亦找人,学生也是无可奈何。”
“洋山兄的书信我看到了,于你的苦处也能明白,不过外人未必知道此中干系,万一对你有了什么误解,对你就很不利。今后这种事,能免则免。”
“学生记下了。”
殷正茂的语气又缓和了些,“我也明白,你帮着官府抓住林凤,想要不和他的党羽纠葛,也不容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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