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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取证都变的困难重重。自己想要的真相,早不知道被如何歪曲掩盖,又哪里查的出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查出一个足以让上级满意,不至于让那个该死的陶简之找出毛病的结果,就万事大吉。
一般而言,为官之道不罪巨室,也不会跟族长这种地方豪强为敌。正常情况,他走个过场,范家庄给个交代,事情也就过去。但是他今天心情很不好,首先是自己的新官袍居然沾上了泥,其次是自己四十几岁的年纪,居然还要骑马,堂堂进士及第搞成个老卒模样不成体统,最后则是洪总甲太过无用,连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居然闹到要去报官,让自己离开省城到这乡下穷地方来受罪。
愤怒情绪堆积在一起,侯知县决定给范家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破家令尹。既然范家庄没有什么武力,他也就可以不用在乎民意如何,对于百姓众口一词的表态,他没有做出回应,在公人搀扶下下了坐骑,带直奔挂尸之地。
范林氏的死尸在风中摆来摆去,与洪承恩初见时,没什么区别。对于这个曾与他有几番缱绻的女人,他的印象很深。在乡下想找这么个周正女人,其实也不是容易事,如果不是事出必要,他也不愿意她死掉。只是她太能惹麻烦,加之为了自己的孙子,她就不得不死。洪承恩是个好爷爷,一直都是。
由于太熟悉,他一见之下,就发现死尸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下意识道:“这死尸……不大对?”
侯守用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不大对?你是说死尸被移动过?传看尸的人来问。”
两名留守的洪家子弟被叫过来,却一起答道:“死尸就在这里,从没动过。”
范进不久之前刚给两人科普了一番看尸不利的后果,包括牵扯到这种案子里的下场,让两人都做出了违反事实的证词。
侯守用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证明没什么问题,来人看坐,准备公案。”
县令下乡除了绅士陪同,还应由秀才陪坐。但是洪家的秀才在社学,范家没有秀才,也就没人来当陪客。知道范家庄既没有武力,又没有书生,侯守用的气魄也就更足。
机灵的公人,已经冲进范家,把家里最值钱的太师椅搬出来。又有人大呼小叫的,去寻茶饭点心,倒是侯守用摆手道:“我们来此是审问案情,不是来吃喝,茶饭点心有则有,无有则免。”
话虽如此,当衙役把茶递过来时,他还是坦然接受,喝了半口,又忍不住把茶水吐了出来。这粗劣的茶叶,也是人喝的?恶劣的环境,寒酸的招待,让他的怒火越发高涨。
死尸被从门首放下,侯守用已经不再等着验尸结果,直接阴沉着脸,看着跪在身前的范长旺,以及四周听审百姓。
“范长旺,你身为范家族长,如果平素持身正,能秉公行事,何至于逼死范林氏。若其果真供养无缺,生计无忧,何以夤夜悬梁。这么多家不吊,单吊在你的门首,这件事里,你脱不了干系!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这一案必要着落在你身上。且随本官回衙,再做计较。来人……”
由于大范庄没有停留价值,侯守用已经准备一条索子把人带回县衙门,再慢慢发落。可是话没说完,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喊道:“老父母且慢,草民有下情回禀。”
这下不用侯守用说话,洪总甲已经呵斥道:“老父母面前,哪有尔等百姓胡乱说话之处?谁再敢咆哮公堂,大老爷一发用索子锁了回去!”
“老父母,草民范进不敢咆哮公堂,实是为老父母官声着想。此案疑点重重,颇多情弊,若是草率完案,怕是不能服众。如果闹到太守面前,老父母脸上,也不好看。”
侯守用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最厌烦的一个词,莫过于太守。如果是在公堂上,只冲这句话,他就会仁慈的赏几十板子给这个见鬼的范进。但是,对方敢放话说要府控,必然有所凭仗,自己显然要搞清楚,对方的依仗到底是什么,才好做出防范。
“来人,带这个范进过来。”
人群最哦有分开,范进已经抢步来到侯守用面前,跪倒行礼。他头上还没有功名,自然不享受见官不拜的特权,只好乖乖跪下磕头。侯守用却不等他磕头,咳嗽一声,“你便是范进?我看你做书生打扮,莫非是读书人?还未入泮吧?可曾进了学?”
“回老父母的话,草民在大范庄社学读书。”
“既然如此,就免了你的跪拜,有话站着说。既然你说本案疑点重重,按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把疑点说清楚。若是你信口雌黄,这一科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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