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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漆说的话和成羡羽心里想的差不多,她就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又求了阿漆一件事:“我想拿一锭金子出来,买些香烛纸钱和酒菜。”她停顿了一下:“明日清明,我也要遥祭几位故人。”
阿漆个子很高;成羡羽还不到他肩头;他听了成羡羽的话,就再次低头去看成羡羽,这一次他凝视的很长时间,阿漆的眼睛很亮,就算在黑夜里也流动着澈朗的光亮。
阿漆一把伸出胳膊,又牵了成羡羽的手。在黑暗中他牵着她先去买了纸钱香烛,才买的酒,找到家客栈,叫了几盘牛肉两人喝了几坛酒,便要将息。
阿漆对成羡羽说:“明天祭拜的酒菜明天再买,那样比较新鲜。”
阿漆这句话听在成羡羽心里,她觉着仿佛像又饮了口酒,似凉似温,她做不出判断。
成羡羽对阿漆说:“上厢房上去,我给你疗伤吧。”
两人也不避讳,都在阿漆厢房内的床}上盘膝而坐。阿漆在前背对着成羡羽,成羡则在后面将一双手掌按在阿漆背上。
她暗暗运功,帮阿漆理顺体内的各股气息。
阿漆一边放任让成羡羽给他疗伤,一边就笑:“你内力很深厚。”
成羡羽聚精会神专注于治疗阿漆,嘴上只轻淡一句带过:“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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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明,夜里却没有昨日那么黑,反倒有数颗星辰,天空显出鸦青色。
成羡羽先祭拜的姐姐和姚美儿,然后是施宴倾。
成羡羽将一张纸钱送入火堆,心中默念着:施公子愿你在天上平安。可是纸钱刚一递进去,成羡羽就想到了之前施宴倾陪她烧纸的事情,以前他俩一起烧给姐姐,如今却是她烧给他。
景在人亡,成羡羽禁不住恸楚,似一刀横过心头。回忆不可控地在成羡羽脑海中冒,又想起以前施宴倾弹琴,她总觉无趣,每每听着都会睡着,如今想认认真真听完一曲,却是再没有机会。
人世知音能有几碎琴都为子期亡
坟前洒尽千行泪隔别阴阳各一方
成羡羽忽恍然大悟那年江南施宴倾求的这一支签真正的含义。
那时候施宴倾还傻傻地将签递给她看,劝慰她说:成姑娘你看连我也一样,人人摇得皆是下下签,这里的签肯定不准……
当时要是不让他求该有多好……成羡羽想着眼角就滑落下了一滴泪。她赶紧抬起手把泪擦去了。
但是成羡羽的眼泪还是被阿漆瞧见,他问成羡羽:“想到什么事了么?”
成羡羽不发一言,反倒抬起头对他笑笑。
阿漆见成羡羽似乎并不想告诉自己,他也不在追问,只是轻声说:“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如果想笑的时候憋着哭,该哭的时候强作笑,你不累么?”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成羡羽说过,她心一虚,仿若被戳中了般,侧头避开阿漆的目光,口中似辩道:“有不开心的事情便流眼泪,那是闺中女子柔弱的行为。”
“谁说流泪就是柔弱了?”阿漆扭过身子正面成羡羽,他声音铿锵,似乎极不同意成羡羽的话:“大丈夫尚且讲‘能屈能伸’,女儿家柔韧一下又何妨?”
出来祭拜阿漆也是带着两坛酒的,他拔塞开了一坛,自己喝了一口酒,又递给成羡羽:“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你。”
阿漆的动作有些粗鲁,数滴酒从坛外洒出来,溅到了成羡羽衣服上。
成羡羽双手接过酒坛却不喝,反而嘴角一笑似在嘲讽自己:“曾经有个男人,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却逼他说破他对我的感情。”她声音哽咽:“结果因为这……我害死了他。”
“哈哈,我一身是冤,你却一身是罪。”阿漆大笑,却丝毫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他拍拍成羡羽的肩膀,劝慰道:“但无论是冤是罪,这世上无不可过去之事,将来自然有相知之人。”
成羡羽肩头如触闪电般一颤,她扬起脖子,手抱着酒坛赶紧灌下。
成羡羽饮得大大咧咧,又因为是仰面朝着坛口,酒水有数股全洒在成羡羽脸上。她心中暗自庆幸道:还好还好,酒成股流在脸上,就能遮盖住自己完全禁不住的泪和内心的狼狈仓惶。
成羡羽狼狈仓惶,因为阿漆的一句话竟令她咬牙撑了这么多年的坚强在瞬间全部崩塌,只剩下脆弱得满面泪流。
她到此刻才承认,这些年很多事不是她不后悔,只是连问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今夜有勇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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