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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跟家里商量一下,把家里安排好了再来。比如周老四,听说你老婆有病,还拖着两个孩子,你说都不说声就走了,叫人家一个女人家咋办?”
周癞子站出来说:“就是嘛,还是我说话硬气,妻室儿女都没有,没有牵挂。老四回去跟我老娘说,请她老人家迁到我妹妹那里去住,我不回去了。”
我们又劝说了一阵,周老四他们才答应这次不去了,但又说等家里安排好了,一定要上山来的。
雾气已慢慢散去,春天柔和的阳光撒下来,竹木田舍和山上发白的小路都明朗开来。我催着大家赶快上路,待我们已在山路上转了两个弯,还看见一群人眼巴巴地站在那里,不断地招手。
我单枪匹马地闯进王尧的心窝子里,把五十四支步枪运了出来,这事的确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回到山上,正值队里的同志打了一头几百斤重的大野猪。刘铁舀了一碗红烧野猪肉,把玉璧、夏林、陈仁勇和我喊到一起,说是给我庆功。席间,又自然说到枪弹供应的情况。刘铁说:“已经给向老大他们带信去了,现在把人扯回来倒容易,但是沿途查得这么紧,修理枪械的机器设备运不回来,也等于零。听说杨森为了建立自己的兵工厂,组织了四十多个人,还伙同沿途的袍哥势力武装强运机床,主机遇到卡子便一手拿钱一手拿枪,经过几多险情才闯过刘湘设置的道道关口。”玉璧说:“我们原先用的土枪多,这种枪乡里好一点的工匠都可以造,子弹也可以自己用铜钱铸。可是现在杨森的兵工厂里,连捷克式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都仿造得出来,我们老用土枪咋行,看来还是得把向老大他们叫来商量一下,大家想想办法。”
夏林听了,从旁边拿过一支手挽子枪①说:“我们造枪不行,改造一下可不可以?像这种枪,是广货,又便宜,就是子弹装得少,打一发装一发,如果能够改装一下,像那种能装上五颗子弹的新式枪就好了。”
陈仁勇一旁听得兴起,一拍大腿说:“就是,我们现在的好枪太少了,好久把人马扯齐,找个机会跟杨森的主力好好打上一仗,让他送两挺机枪过来耍下子,那才叫过瘾。”我在一旁不开腔,等他们扯得差不多了才说:“我倒是巴望你们早点把枪械所建起来,把那些破损的枪支好生修了再用,免得我们打霜落雪都在路上,还诚惶诚恐地紧张死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装什么大少娘了,就当个战斗员,只顾打仗就是了。”
玉璧瞪我一眼:“你以为当个战斗员那么轻松?你看夏林、陈仁勇,哪个不是又当战斗员又当指挥员?”
我说:“当指挥员就搞不好。我这个人,又任性,又不守纪律,又是小姐脾气,爱和领导顶嘴。我当个战士,叫进就进,叫退就退,叫怎么打就怎么打,保证听话得很。”刘铁一听就笑起来:“嗬嗬,那不成了马福林耍的那些木脑壳了①吗?谁说你不会指挥?罗锅凼那一仗,还有这次到马盘山运枪,指挥那八个从来没打过仗的农民兄弟,那么惊险的场面都过来了。我和玉璧后来听说了,都替你后怕呢。”大家说笑了一阵,又扯到正事上。刘铁说:“李大哥不在重庆,枪是不好进货了,但徐清浦带信上来说,最近进了些子弹。玉屏,你可能还要辛苦跑一趟。”
我放下筷子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刚才不过是几句笑话。参加革命以来,哪一次任务我推脱过?只是听说自从我们打了罗锅凼,敌人的防卫更紧了,几乎场场镇镇都派了兵守卡子,再走旱路恐怕不得行。”
玉璧说:“我们商量过了,旱路不行就走水路。由重庆坐船到合川,绕过大路,到太平场就好办了。太平场的罗平精,已经正式参加了我们的队伍,你这次把运回来的枪弹分一半给他。要是有什么难处,他会想办法。”他接着又说:“李星北、陈伯斋、刘昆仑、王道纯等进步人士和绿林武装,现在都和我们联手了,武胜刁仁义刁大哥的人马,已准备调一部分到山上来,和我们一起打,现在的形势好得很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玉璧下来还是为我担心,背地里对我说:“玉屏,运枪这工作,是太危险,又累。你要是吃不下来,就说一声,我们另外派人。只不过女的去方便一些,敌人不防。”
我说:“算了吧!这条路,我熟了,关系都建立起来了,别人去反而摸不着头脑,要出事的。再说常跑这条路,我也能常去看看两个娃娃,我们这样当妈当爹,实在是……”玉璧不说什么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我和夏林、金积成等五个人,还是扮成鸡鸭贩子,运枪弹去了。这次乘的是一只运猪的船,虽然臭哄哄的,但是不受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