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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洞凿窟的供养人的肖像。我很为壁画上的女子着迷。历经一千多年的岁月和风沙,她们依然美艳如初。她们的衣裙颜色华丽和谐: 紧身的镶金边的蓝色上衣和乳白的短上衣紧贴着腰,三角大翻领,柔软的橄榄绿束腰大衣,长长的漩涡般的蓝裙子点缀着黄色的绣纹。难怪唐代妇女倾心于龟兹女子的打扮,她们确实是美的象征, 她们领导着那个时代的服饰潮流。 小贾也很〃爱〃她们,笑着说:“要是她们谁从墙上走下来,我一定立刻娶她为妻。”当然他知道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于是退而求其次,按照壁画上的样式给他的女朋友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上装。“她穿上很美很性感,所有的朋友都问她从哪儿买的。我大概该做服装生意了。”他骄傲地说。 阿合默德却更关心壁画上的龟兹男人。他尤其喜欢这幅男人肖像: 他双腿交叉站着, 身穿长大衣,腰扎金属皮带,上挂佩剑。他的脸是椭圆形的,笔直的鼻子,弓形的眉毛,前面的头发中分,后面用丝带扎着。他完全可以是一个欧洲中世纪的骑士——谦逊、诚挚、宁静,手持一盏献给佛陀的灯。 小贾说:“他正是会来听玄奘讲经的那种人。家境优裕,虔诚礼佛,开凿这样一个石窟,作为家庭的神龛, 他们完全可以负担得起。盛大节日的时候, 他们会来这里祈祷、举行仪式。”  '返回目录'  。 最好的txt下载网
失落的文明(5)
阿合默德走到墙跟前,久久地注视着这些面孔,仿佛想和他们聊天。他转过身,两腿分开,摆了一个和壁画上的骑士一样的姿势。 “怎么样,像不像?”他问道。 他们看上去就像亲兄弟,都是身材魁梧,大眼睛,高鼻梁。我心里想。 “不太像,”小贾断然地说,“他头发是红色的,你的是黑的。” “我可以把头发染红,现在不是流行染发么?”阿合默德说。“当然,一千多年了!怎么能一点都不变呢?” 小贾提醒他:“他们说的是印欧语系的吐火罗语,你说的是突厥语。” “我们祖先说吐火罗语,后来才说突厥语, 现在我能说中文, 也许我的儿孙就只能说中文了。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我仍然是个维族人。” “得了,你和壁画上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个民族, 那些人怎么可能是你们的祖先?”小贾坚决地说。 “为什么不是?你们汉族人不和外族通婚,我们可以。”阿合默德态度也很坚决。他转向我说:“你知道楼兰美女吗?” 他说的是1980年在新疆楼兰发现的那具女尸。楼兰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南部边缘的一个绿洲古国,早已被黄沙湮埋。她确实是一位美人,大眼睛,褐色的头发,戴着一顶饰有羽毛的帽子,身穿披肩,脚蹬皮靴,仿佛正要出发去打猎。 “报纸上称她是“我们民族的母亲”,很多人为她谱曲唱歌。”阿合默德说,“玄奘是怎么描写龟兹人的呢?” “玄奘大概没有提及龟兹人是哪儿来的,”我说。阿合默德露出失望的表情。玄奘或许认为他们从哪儿来并不重要。西域就是一个大熔炉,希腊、 波斯、 印度和中国四大文明在这里交汇。正像他们欢迎沙漠里的旅人,龟兹人也欢迎他们带来的不同的思想、文化和信仰。 玄奘当年看见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居民可能就是吐鲁番博物馆和乌鲁木齐博物馆陈列的干尸,包括楼兰美女。他们与汉族人是如此不同:他们身材高大,长着金黄或红色的头发,服装也与中原汉族迥然有异,有的身穿类似苏格兰的格子裙。我原来一直以为只有匈奴人和维族人这样的游牧民族, 还有汉族人, 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想不到这里的人种和文化竟是如此地混杂而包容。 中外的考古学家和语言学家使用了各种研究方法, 如颅骨分析、衣料纤维分析、语言比较研究、殡葬文化研究、血液采样、指纹研究、DNA测试,都证实了新疆的干尸是欧罗巴人。事实上,德国的勒柯克与其他欧洲的探险家对龟兹壁画着迷的原因之一也是由于他们认为壁画上的人长得很像他们自己,仿佛找到了自己久远的祖辈。法国著名东方学家雷奈·格鲁塞甚至宣称:“想想看, 在这里, 我们亲眼看到大漠中印欧民族的最后的代表, 他们看起来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历史上不会有什么能比这一幕情景更让人心动。” 这些欧罗巴人据说是公元前2000年来到塔克拉玛干沙漠, 这使他们成为此地最早的居民。为什么他们背井离乡,定居在这荒无人烟的的沙漠?他们又怎么在公元10世纪消失了?对此我们都不清楚。一般认为壁画上的龟兹人是他们的后代,他们说同一种语言:吐火罗语。但回鹘人直到公元9世纪才到这里。阿合默德可能是对的,回鹘人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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