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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直言质问了。
“原来他果然就是楼云?就是王纲首嘴里的怯懦主和之辈?”
她也唇带淡笑,脸色却冷淡了下来,反手将画放在了廊道上,又从季蕊娘怀里取过一卷画,一扯丝绳打开了画卷,王世强一眼看去,居然还是楼云的画像。
然而这一幅,毕竟有些不同。
画中的楼云并没有穿着官服,他勾唇带笑,双眼在阳光下漆黑深邃,一身绣兰花纹的素白轻衫飘逸,负单手站立在了书桌边的半圆雕窗前。
金色碎阳点点透过了漆绿雕窗,看得到几支艳红花茎,窗外花丛斜影。
他手中一卷书,墙面一悬剑,满身阳光斑斓,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闲散书生平常在家的模样,尤其是他身旁,那书房中恭立侍候的四位美婢,分别捧香抱琴,砚墨铺笺,虽然只见到侧影妩媚,身段婀娜,但腰间彩带,耳下金环,个个都有风情无限……
王世强当然也看到了画上金泥印上的《红袖添香图》几个古字,还有台州谢家十三公子谢国运的私印,便知道楼云这副后衙书房中的休闲画是谢国运所作。
谢国运有个姑姑是泉州人,偶尔去泉州探亲时,当然会进市舶司拜见楼云,拉几分交情,只是不知道他居然能进入后衙书房,看起来和楼云颇有私交。
正如此人在唐坊也与季家二郎季辰龙交好,经常出入季家小院,当然也常见到季青辰,唐坊远在海外,季家三姐弟比普通坊民是要懂礼的,但论出身也不过是如同黄七郎那样的暴发户一般,当然不及大宋海商世家聚族而居,时常讲究些大家礼数。
至于和他的妻族明州楼氏那样的世代科举出身的书香世家相比,季家自是远远不及。
所以她季青辰在那副端正的半身相亲画像之外,也同样有一张闲居的画像《陋屋烹茶图》是谢国运所画,如今落到了楼云手上。
想到此处,他心中暗恨。
台州谢家是唯恐他四明王家在两浙路上家势太大,迫不及待要扯他的后腿了。
海风吹动她手中《红袖添香图》纸画,沙沙浪响,唐坊外一百里,阳光下的波涛海浪之外,画中的男子,大宋国使楼云也倚坐在了船舱宽大的坐榻上,随着海浪的摇摆,他凝视着挂在舱墙上《陋屋烹茶图》的女子画像。
那画上陋屋青篱,红炉茶煮。
画中有一名女子跪坐在小院廊间煮茶,薄雾漫起的水影后,她款笑待客场景用几笔水墨勾勒得极为精妙,似见而未见,可见得作画之人心思玲珑,擅长处理女子画像的分寸。
仔细看去,她侧面的眉脸赫然与季青辰有几分相似。
这正是谢十三公子所画的唐坊女主的《陋屋烹茶图》。
她在午后廊帘下的漆黑凝眸,半伸出雪罗袖外的纤纤指尖,丝丝如坠的耳下珠光,还有她浅绿绫子裙边,阳光碎落的白沙庭院……
楼云自问,连他这样从西南到山东,从临安到泉州,见多了天下各国美人的男子,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谢十三公子的美人画果然是一绝。
虽然这画已经在他房里挂了三天,今日他把王世强激下船后,才有闲功夫细看,不由得就看出了神。
他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走到画边,仰头细看画首一角,那里果然有几行上百字的瘦金体小字题记。
他和谢国运有几分交情,知道这题记里记载着画中人物的生平趣事,都是作画者谢国运的习惯,为了替他自己找乐子而随手写下的。
“唐坊季氏,吾初见之时,不知其美人,但知其有一趣号。丑凫也。
及吾见而大惊,水中丑凫宁有此美貌乎?旋及别去,之后不敢视母凫为丑物,守坊外沼泽,观水凫起落捕食,以申吾爱美之心。
二见其面时,吾特携数篓活蛇而往,只为搏美人一笑,坊外水凫不食蚯蚓而以水蛇为生,吾知也,以为其必嗜蛇肉,方有此趣号,然美人大怒,夺蛇篓掷吾面上,驱吾而出。
呜呼,美人不知吾心,唯吾知美人之心……”
(白话翻译:唐坊里的季小姐,我本来不知道她是个美女,只知道她有个奇葩的外号叫丑凫。
所以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大吃一惊,觉得这外号不符合实际情况。从那之后,我就天天跑到唐坊外的沼泽地边,去观察记录沼泽水凫的活动情况,美女既然取外号叫丑凫,那肯定是因为丑八怪水凫有我没有发现的美。
第二次见季小姐时,我特意带了几篓子活蛇去当礼物,觉得她肯定会喜欢,因为根据我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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