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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和尚手里的磬一响,债主就上门了,所以叫做磬响钱。』『与其不孝子孙来花,不如自己花,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本来也无所谓。不过,小爷叔,你说花钱的事,就是该当你做的事,这话。』古应春很含蓄地说∶『只怕也还有斟酌的余地。』『我想过好几遍了,既然人家叫我「财神」,我就是应该散财的,不然就有烦恼。』胡雪岩急转直下地回入本题,『譬如说明年老太太六十九,我一定要做。不做,忌我的人就有话说了,怎么说呢?说胡某人一向好面子,如今两江总督是左大人,正好借他的威风来耍一耍排场;不做不是他不想做,是左大人对他不比从前了,胡老太太做生日,礼是当然要送的,不过普普通通一份寿礼,想要如何替他做面子,是不会有的事。倒不如自己识相为妙。
七姐,你说,如何我不做,是不是会有这种情形。『七姑奶奶不能不承认,却换了一种说法∶』做九原是好做的。『
『明年做了九,后年还要做。』胡雪岩又说∶『如何不做,又有人说闲话了,说胡老太太做七十岁是早已定规了的。只为想借左大人招摇,所以提前一年。做过了也就算了;他这两年的境况不比从前,能省就省了。七姐,你要晓得,这比明年不做还要坏!』『为什么呢?』
『这点你还不明白?』古应春接口∶『这句话一传开来,阜康的存款就要打折扣了。』
『岂止打折扣?』胡雪岩掉了句文∶『牵一发而动全身,马上就是一个大风浪。』
七姑奶奶无法想胜,会是怎样的一种『大风浪』?只是看他脸上有难得一见的警惕之色,忍不住将她藏之心中已久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小爷叔,我也要劝你,好收收了。不过,我这句话,跟老太太说的,意思稍为有点不同,老太太是说排场能收则收,不必再摆开来;我说的收一收是能不做的生意不做;该做的生意要好好儿做。』此言一出,首先古应春觉得十分刺耳,不免责备∶『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小爷叔做生意,还要你来批评?』『应春!』胡雪岩伸手按着他摆在桌上的手,拦住他的话说∶『现在肯同我说真话的,只有七姐了。我要听!』说着还重重地点一点头。
古应春原是觉和胡雪岩的性情,跟以前不大一样了,怕七姑奶奶言语过于率直,惹他心中不快;即或不言,总是件扫兴的事。既然他乐闻逆耳之言,他当然没有再阻挠的必要;不过仍旧向妻子抛了个眼色,示意她措词要婉转。『有些话我摆在肚皮里好久了,想说没有机会。既然小爷叔要听,我就实话直说了,得罪人我也不怕;只要小爷叔有一句两句听进去,就算人家记我的恨,我也是犯得着的。』由这一段开场白,胡雪岩便知她要批评他所用的人,对这一点,他很在意;也很自负,他认为他之有今日立下这番乾嘉年间,扬州盐商全盛时期都及不上的局面,得力于他能识人,更能用人,这当然要明查暗访,才能知道一个人的长处何在,毛病在哪里?不过,他听人月旦人物,胸中却自有丘壑,首先要看批评人的人,自己有没有可批评之处?然后才来衡量那些批评,哪一句是可以听的、哪一句是对方希望他能听的。七姑奶奶是极少数他认为应该佩服的人之一,她对人的批评,不但要听,而且惟恐她言之不尽,因而觉得有鼓励她的必要。
『七姐,没有人会记你的恨,因为没有人会晓得你同我说的话。你有见到的地方,尽管说;就是我有错处,你亦不必客气,你说了实话,我只有感激,决不会怪你。』有这样诚恳的表示,反使得七姑奶奶觉得光是批评某些人,犹不足以尽其忠悃,要批评就要从根本上去批评毛病的由来。
『小爷叔,说实话,跟前个十来年比起来,我对你的敬重打折扣了;不过小爷叔,对你的关心,是有增无减。思前想后,有时候为你想得一夜困不着。』这话说得胡雪岩耸然动容,『七姐,』他说∶『我们是患难之交,我最佩服你是女中丈夫。我自己也知道,做人处世,没有十几年前那样,处处为人着想,不过,总还不算对不起人。场面虽然扯得大,用的人是得力的,里里外外都绷得牢,不晓得七姐是为啥为我愁得一夜困不着。』『我愁的是树大招风。小爷叔,你是丈八灯台,多少人沾你的光,照出一条路来,走得又快又稳,可惜你照不见自己。』『丈八灯台』这句俗语,是如此用法,胡雪岩觉得格外贴切,因而也就更重视她的下文了。
『七姐,亏得还有你看得清楚。今天没有外人,请你老实说,我有哪些毛病要改?』七姑奶奶沉吟不语。她本想着∶『你认为你用的人都得力,里外都能绷得住,这一点就要改。
不过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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