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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参他,而且一定见效。
此人就是『彭郎夺得小姑回』的彭玉麟,湘军木师的领袖。洪杨既平、彭玉麟淡于名利,外不愿当督抚,内不愿当尚书;于是有人建议,长江水师龙蛇混杂,盐枭勾结,为害地方不浅,彭玉麟清刚正直,疾恶如仇,在长江威望素著,不如仿照旗营『专操大臣』的制度,派他专门巡阅长江水师,得以专折奏事,并颁给『王命旗牌』,遇有不法官吏,得以便宜行事。彭玉麟接受了这个差使,一年一次巡阅长江水师,其余的日子,便住在西湖上,与他的孙儿女亲家俞曲园唱酬盘桓,消闲如鹤。
不过到得彭玉麟出巡时,威名所播,确能使贪官墨吏,相顾敛迹;他所管的事,亦不限于整顿水师纪律,长江沿岸各地他看不顺眼的事都要管,职权仿佛明朝『代天巡守』的巡按御史;曾经在武昌请王命旗牌立斩不法的水师总兵谭祖纶;至于地方官经他参劾,革职查办的,亦颇不乏人。总之,只要彭玉麟参谁,谁就非倒楣不可。
盛宣怀想到了这个人,李鸿章亦认可加利用,于是摭拾浮言,激动了彭玉麟的脾气,真个以密折严劾刘坤一,大致是∶第一、鸦片瘾大,又好逸乐,精神不济,无力整顿公事;第二、姨太太很多,稀见宾客,又纵容家丁,收受门包;第三点最厉害,亦是彭玉麟亲眼所见,最感不满而又是他应该管的事∶『沿江炮台,多不可用,每一发炮,烟气迷目,甚或坍毁。』密折到京,慈禧太后召见军机,决定振彭玉麟进一步密查;同时内召来京觐见,打算不让他回任了。据说荣王曾经跟李鸿章商量过这件事,其时陕甘总督改派曾国荃,而曾国荃嫌地方太苦,又怕无法指挥左宗棠的嫡系部队,一直不愿就任,使得朝廷深感为难,不如乘此机会,改派刘坤一当陕甘总督。
至于两江总督则以清望素著的四川总督丁宝桢调补,遗缺由李鸿章的胞兄李瀚章接任。
这是李鸿章的一把如意算盘,原来清朝的制度,封疆大吏划疆而治;总督往往亦仅管得一省,不比明朝的总督、巡抚有是流动性的。这种制度之形成,当然有许多原因,其中之一是,皇帝认为各有专责,易于考查,也就是易于驾驭。因此,尽管常有『不分畛域』的上谕,实际上限制甚严,不准有越权的行为。及至洪杨乱起,这个相沿两百年而不替的传统被打破了。
清朝在道光以前,凡有大征伐,调兵遣将,权皆操之于皇帝;军饷亦由国库拨发,统帅功成还朝,缴还兵权,受赏而回本职,并无私有的军队。但自曾国藩创立湘军,而军饷又须带兵将帅,就地自筹以后,整个情况大变;变成官不符职守非其地、财难己用、兵为私有。
曾国荃进围金陵时,他的官衔是浙江按察使,一省司法长官,带兵打仗,岂非『官不符职』?而打仗又非为浙江划守土之责,这就是『守非其地』。
『财难己用』就更微妙了,本秦人视越,肥瘠漠不相关,但在左宗棠西征时,却非希望浙江丰收不可,因为浙江按月要交西征协饷十四万银子,而本省修理海塘,反须另筹财源。
至于『兵为私有』,则以湘、淮两军原为子弟兵,父子兄弟叔侄,递相率领,成为规例;淮军的这个传统,更是牢不可破。
因为打破了疆域与职守的限制,李鸿章才能运用手腕,伸张其势力于两江——南洋。直督兼北洋大臣;江督兼南洋大臣,李鸿章一直强调,无论筹办防务或者与外洋通商,南北洋必须联络一致,不分彼此。话是如此,却只有北洋侵南洋之权,南洋的势力达不到北洋,因为北洋近在畿辅,得地利之便,可直接与各国驻华公使联络交涉,这样,有关南洋的通商事务,自然而然地由北洋代办了。同时『总理务国事务衙门』,为了在交涉上留有缓冲的余地,往往先委托北洋从事初步谈判,保留着最后的裁决权,这一来使得李鸿章更易于扩张势力。
如此这般,李鸿章就不能关心两江总督的人选了。最好是能听他指挥,其次也要能合作。象刘坤一这样,李鸿章就觉得有许多不便,因而希望丁宝桢接任江督。丁宝桢是他会试的同年,李鸿章一直很拉拢他;丁宝桢每次奉召述职时,京中上自王邸军机,下至同乡京官都要打点,无不是由李鸿章预备了整箱的现银,这样的交情,他相信丁宝桢调任江督,一定能跟他合作无间。至于李瀚章,除了贪黩之外,别无他能;而四川经丁宝桢整顿以后,是个可以卧治的省分,李鸿章是想为他老兄找个奉母养老的好地方。
这把算盘打得极精,哪知真如俗语所说的『人有千算,天有一算』,彭玉麟的复奏到京,大出李鸿章的意外,竟是痛劾李鸿章的至亲赵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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