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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企业发展起来了,乡镇企业的工人是农民,广东的外资企业也发展起来了,雇员也是农民工。这两批农民工开始影响国有企业改革。”
刘开明指出,对于随之兴起的民工潮,中国各级政府的应对之策仍然是“挡”和“堵”。“1989年,国务院还下过文件,要求坚决制止农民盲目进城。广东省政府也出台过政策,要求坚决制止当时出现的所谓‘盲流’。”
一直到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中国决策层发现民工潮已经“堵”不住、也“挡”不了,这才顺应潮流,开始正面看待、积极引导这股人口流动的大潮。
第八章 堵不住的洪流(3)
中国科学院…清华大学国情研究中心主任胡鞍钢在接受我采访时,用形象的“红灯…黄灯…绿灯”三阶段论,说明了中国政府对待农民工的政策变化──
“1958年以后,中国对待农民工,曾有过一个‘红灯阶段’,就是农民工不能进城;1984年以后,变成了‘黄灯阶段’,就是你可以进城,但你必须自带口粮;真正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是在九十年代末期或者是在2000年以后,由过去的‘黄灯阶段’变为‘绿灯阶段’。我觉得,最主要是在2001年,中国政府提出了‘城市化加速’,还专门制定了城市化发展的专项规划,其中提出:除个别特大城市,其实就是指北京和上海,其它城市要改革就业制度和户籍制度。”
胡鞍钢认为,改革导致城乡二元结构的户籍制度,就是从“一国两制”逐渐转为“一国一制”。
复旦大学教授彭希哲也说:“我们学者都希望中国是一种有序的城市化进程,希望在城市居住的人都有一个体面的工作,过一种体面的生活。但在很多时候,城市化进程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农民往往是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他们认为的理性选择,如果他们认为能够在城市里找到比务农更好的工作,他们就会涌入城市,此时,市场的力量往往比政府的调控手段更加有效。”
我和那位光膀子的绿化工的交谈,也吸引了他的工友的注意。
一位个头敦实的小伙子凑了上来。我也递给他一根烟:“种树这活很苦,为什么要离开老家?”
“农活更苦!”他咧开嘴,憨憨地笑着,“在外面,自由,在家,没劲。”
“你比他年轻多了吧?”我指了指光膀子的青年。
“他只比我大一岁。”他熟练地吐着眼圈,“我在广东中山的一家鞋厂干了一年,每月工资一千二,但工作时间太长,每天加班到晚上11点,有的时候甚至到一点。”
“为什么不干了?”
“跟他一样。回家结婚。”
“为什么不再回广东了?”
“广东那些工厂后来不要河南人了,说河南人爱闹事。”
“哼,他瞧不起咱,咱还看不上他呢!”光膀子的小伙儿插了进来,愤愤不平地说,“这么大的中国,咱还怕没地方去!”
第九章 农民“的哥”(1)
“我跑过很多地方。现在全国许多城市里,开的士的都是农民了,只有我们上海除外。北京的的士,大多数都是平谷、延庆等郊区的农民开;你去过广州、深圳吧,那里的的士都是外地来的农民开。上海比较排外,的士司机基本上都是上海城里人,不过,现在也有一些上海郊区农民在市区开车了,例如来自崇明岛的农民……”
──上海一出租车司机
他从广州新白云机场把我送到酒店,下车时,我问他姓名、电话,他给我写了一张条子,上面有他的手机号码,落款是“张生”。
我知道,他姓“张”,但不名“生”,但我没有追问他的名字。“张生”是粤语“张先生”之意。尽管他来自河南周口农村,但已经在广州开出租车多年,入乡随俗嘛。
两天后,我给他手机打电话,提出想去他住的地方看看。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答应了。
“张生”准点来到酒店接我。他大约30岁出头,中等个头,略微有些胖。路上,我好奇地问他:“你每个月交多少钱的房租?”
“我和我姐姐两家合租一套单元,一室一厅,房租分摊下来,每家各交200来块钱吧。”
“广州竟然还有这么便宜的房子?”我惊呼。
他一边灵活地在拥挤的车流中穿来穿去,一边向我解释说:他住的地方位于不断扩张的广州新市区,原来是农村,当城区扩展到这里后,过去的村民便在自家宅基地上盖起了楼房,摇身一变,成了吃房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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