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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不适合,远远超出于你所烦心的问题:年龄。
你说得对,我太不了解你,我对你的了解来自于书本和想象,而这两样东西,都并不可靠。
我太轻狂,我以为自己用第一感觉就能看得清你,看得准你,看得对你。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完成对你的百分之百的了解,我却没有料到,在我完成这个百分之百的时候便是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因了解而分手,这是许多谈恋爱的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我却糊涂了。
还是你说得对,“想象的东西总是要比现实的东西美好”,是的,距离产生美,我也和你的那个歌唱家朋友一样,干了一件傻事,失去了美好的东西。
我们和他们确实不一样,他们是陷在过去的回忆中,忽视了现实的变迁,而我,我既不认识你的过去,也不认识你的现在,我只是盲目地轻率地就想用你的方式来引导我的路,忘记了买鞋之前要试鞋的常识,一切来得太勉强太勉强。
洛宾,初见你得到的感觉是一粒种子,我用想象作了它的土壤,用了一见钟情式的狂热作了它的肥料,在初访大陆的兴奋心情的这种温暖湿润的大气候下,它长成了一株大树,枝繁叶茂的,翠绿苍郁的,可是结出的却是一枚苦果,就让我把它吞下吧,这是我种下的树,我自找的。
洛宾,可是我还是有责怪你的地方。
你即然早就想在信中告诉我,你不想让我们再见面,你为何不痛痛快快地把这封信写出来?你为何不干干脆脆地把这封信寄给我?你何苦委屈你来求我的全!如果你当真决定求我的全,你又为何不好事做到底,为何非要我满怀的希望碎成尘灰?
洛宾,如果你爱我,你这样做,就暴露了你的怯懦;如果你不爱我,你这样做,又说明了你的虚假,这两者都是我所不希望在你身上发现的,也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当作一种人生的偶像,我崇敬你呵!
不该来,不该来的
不该来,就该走了吧
菜炒好了,摆好了桌子,三毛叫王洛宾吃饭。
王洛宾高高兴兴地答应着,边盛饭边对三毛说:“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定会欢喜的。星期六晚上,我要请一些朋友来家里,我们要为你举办一个华尔兹舞会,一来欢迎你到新疆,二来祝贺你病愈。你说好不好?”
王洛宾一边埋头盛饭,一边说了这番话。
三毛听着,所有的对来这儿的懊悔和对要离去的伤感汇成一股怨责之气:舞会,舞会,你以为我的心情很好,对这样的事情会很欢喜是不是?
朋友,你的朋友很多,你根本就不需要也没有时间来每天黄昏的时候,忧伤地坐在门前看夕阳。
你不愿跟我面对,我自会离开,决不让你为难,你又何苦三番两次地置我于我厌倦的境地?
王洛宾低着头,只顾自己说得高兴。他是真心实意的高兴,从三毛的作品来看,他以为三毛一定爱着这种气氛轻松活泼,形式热情奔放的聚会的,而且这些天,他一直忙着赶拍片子,对自己多少冷落了三毛感到自责,他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
他的错误和三毛一样,都是从对方的作品来把握对方,却没有想到,即使是写实性,原始再现性最强的文学作品,它的主人公也只是以作者为原型创造出来的文学人物,再真实也不等同于作者本人。如果凭借文学作品来把握作者,即使作品再具有表达真情实感的自传性,把握住的都只是幻像,不是真实,只是侧面,不是全部。
他认为三毛是高兴的,没有看到三毛的脸上已堆积起了厚重的乌云,暴风雨马上便要来临。
三毛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恼,怨责之气渐渐充塞了整个胸膛,像一只火药桶,一点即爆。
点火的是三毛自己。她借故王洛宾给她的饭盛少了,便歇斯底里大发作了:“我杀死你!”
喊完,便立即收拾行李,马上搬了出去,住进了旅馆。
此时的三毛,便正趴在旅馆的席梦思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去,回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
无法再呆下去了,在这里,已没有什么能令她激动,令她兴奋,令她希翼,令她渴盼,已没有快乐可寻,已没有留下来的意义,走吧,走吧!
想到这里,三毛一缩身,从床上爬起来,马上打了电话到民航局,订好了当天飞往喀什的飞机票。
三毛神往的地方是敦煌,她希望能在莫高窟的一个洞穴里,一个人静静地呆上一个小时。她在旅伴伟文(在莫高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