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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呢大轿。两顶轿子在一间大大的钱庄门口停下,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不用说,来者就是刚发了大财的吕决和乌杨丽娜。
只见吕决身穿苏麻泥青缎子面长袍,外罩一件鸭青色蜀绣滚花琵琶襟坎肩,左手提着一只被黑布罩得严严实实地鸟笼子,右手的大拇指朝天翘着,上面套了一只大大的玉石扳指。因为北京的天气比夏家营要暖和的多,所以今天出来他头上没戴帽子,却在鼻子尖上架了一副水晶玳墨镜。加上那一脸淫淫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开窑子开发了财的龟公。
旁边的乌杨丽娜更是夸张,只见她身穿一件桃红色金白鬼子栏杆对襟旗袍,外罩一件一片紫滚银边大褂。头上梳着一个大大的两把头旗髻,脚底下更是穿了一双“花盆底子”旗鞋。走起路来那一步三摇的架势,简直就是一个踩高跷的。
两人一路走来,引来大街两边许多人们的驻足观看。
按说现在已经到了康熙中叶,男人们长袍马褂提笼架鸟玩扳指的纨绔习性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可吕决鼻子尖上的那副墨镜此时却并未流行开来。又加上他穿着那么一身光鲜的衣服身后却没个跟班,鸟笼子竟是自己提着,这实在超出了人们的思维习惯。
乌杨丽娜的那身行头就更令人不可思议了。梳旗髻罩大褂穿“花盆底子”旗鞋那是满人地礼服,竟然有人穿一身又麻烦又没法走路的礼服出来逛大街。这样的打扮即便是在场合上身边也是有一两个小丫头扶着走的。可是眼前的这位不,就这么一个人一路踩着高跷走来。
这一对“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钱庄大堂。
这已经是吕决今天进入的第五家钱庄了,头四家都是一开始没人理,最后差点喊爷爷。这家也是同样,两人坐在椅子上老半天了才有个跑堂的过来打招呼:“这位爷,您是兑银子还是存银子?”
吕决没说话,伸手把一张一万两地银票拍在桌子上。
“得!小地明白了,您是要将这张大票换成零地。是换成一百两一张的还是五十的?”
吕决懒洋洋的看着屋顶。一根牙签在嘴里转来转去:“全给大爷兑成五十两的——”
跑堂的刚要应承。面前这位眼睛都快翻到头顶上去了的大爷又冒出了四个字:“——十足银锭!”
小跑堂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天老爷爷啊。一次兑一万两。这一时间到哪儿去凑一万两银子去啊!
那张得大大地嘴巴还没合拢,这位爷又发话了:“要是问题不大的话我这里还有五六张,就在你们这儿全兑了,也省得大爷再跑别家了。”
跑堂的扭头撒丫子就跑,边跑嘴里还边喊:“掌柜的,有人来砸场子了……”
吕决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这五家钱庄都说自己是砸场子的呢?我这人长得很像地痞吗?再说了。哪有怀里揣着十万银子的地痞啊!
按说这还真不怪那位跑堂的,怪只怪吕决没把规矩搞清楚。其实这到钱庄兑银子和后世到银行取钱是一个道理,要想支取大宗的现金必须和银行提前预约才行,因为人家平时根本不会在柜台预备大量现金。
现在这个时代更是讲究这个,柜台上平时也就做些几两几十两顶多几百两地存兑,再大了就是要预约才行。不预约就上门兑换大宗银两地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暴发户,突然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根本不懂的规矩;另一种就是刚才跑堂的喊地那种——砸场子的。
柜台后面闪出来四五个人。当头一人照跑堂的脸上“啪”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喊什么喊,光天化日之下哪儿来的什么砸场子的!”
跑堂的捂着半边红红的脸,扭头一指坐在那里还在继续看天的吕决说道:“掌柜的。他……他……他要一次性的兑一万两现银,没提前吱声不说,还说要是问题不大的话他身上还有五六万的银票要兑。”
“哦?”这位掌柜的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朝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一挥手,几个人一下子把吕决围了起来。当早上走进第一家钱庄出现这种情况时吕决还给吓了一跳,以为人家要抢他身上的银票呢。现在已经是第五次出现这种情况了,似乎已经见惯不怪了。他知道这帮凶神恶煞般的家伙只要一仔细看桌上的银票就立马得喊爷爷,并且那位跑堂的还要挨一巴掌。也不等那位掌柜的自己趴桌子上看了,他直接拿起银票递过去,嘴里同时说道:“都别张牙舞爪的,把东西看清楚了再说话。”
静了不到十秒钟,耳朵里又传来“啪”的一声响,同时听掌柜的朝那位跑堂的怒吼道:“你他娘的眼睛瞎了?没看见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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