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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从来都练刀,却也没见过旁人练刀,如今自己得了机缘,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练刀的自己,又有些手痒,恨不得也拿出把刀来练。
他这边儿手痒,玄柘却是心尖儿一动,此心动非彼心动,而是想起小时候的一桩往事。
昔日里齐鲁山通一个和尚交好,也带玄柘去寻访过老友,他以为和尚也当是同师父一般大的老和尚,却没成想,那小和尚同师父只是忘年交。
小和尚双掌合十,跪在一块已然不知用了多少年,还在翻滚毛边的蒲团之上,阖目敲着木鱼。
他一双好睫搭落,众生皆苦,一经往生度游魂。小和尚虎目半遮,指节扣犍稚,左手持鱼,椎与鱼相对,缓入速,口吐莲章戒为无上菩提本,应当具足持净戒,色戒为其一。有烦恼六:贪、瞋、痴、慢、疑、恶见。遂将念摒弃而多生欢欣。
可能是玄柘有慧根,竟然也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将清冷视线移过去的时候,正和那小和尚通慧的眸对上。
他莞尔一笑。你这徒弟,六根皆净,不如入我佛门。
齐鲁山也笑着同他打趣。我这徒弟,六根净是净了,也没起什么念头,但可没生欢欣,整日里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谁欠他八百万两雪花银。
飞升一途,净六根可远远不够,不如昄依佛门。那小和尚慈眉善目,并没顺着佛家向来讲一个缘字,他也本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
齐鲁山仿佛知晓了什么,叹一句,命。好友像是预知什么,又像是在阻止什么,可惜玄柘走的飞升路,同那佛门没有什么缘分。
他弃念犹存,六根清净却不入红尘,故而欢欣不得。
可明眼去看那练刀的周峰,显然已入忘我之境,那此等忘念之资,又可多生欢欣?
玄柘不知,也不问,目光一直追寻着他的刀锋,忽上忽下,起起落落,在静谧的一片空间里,入耳只有刀芒割破空气的唰唰声,风也安静。
突然福至心灵的,玄柘想起来,倘若旁人,陌生人见面的第一句,当是问名字的。
于是他便在那一丛青竹后,山石旁,渐渐的显露身形。
周峰的刀极快,几乎同时那锋芒就落在他的颈侧,玄柘并不觉得紧张。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刀刃,略微一偏头,在周峰的视野里,只露出半张侧脸。
鬓若刀裁,鼻梁高挺,仅仅是半张侧脸,就可入画,取名曰《美男子图鉴》。
是你,你怎么进的西峰?周峰收了刀,负刀而立,腰背挺的很直,黑袍衫就显得潇潇,被风吹的蹁跹。
这句问话当是责备和质疑的,被周峰说出口也不显得咄咄逼人,随意又倦懒。
你叫什么名字?玄柘答非所问,一心只想问出刚才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开场白。
他虽衣衫被不知名武器割破几条口子,可之前的血迹已然是分毫不剩,此时穿着那身破烂衣服也从容清冷,宛如谪仙人。
他答非所问,周峰也没在意,只是在回答问题的同时,又重新问了一遍。姓周名峰,你怎么进来的?
跟着你进来的,我名玄柘。玄柘说的是实话,他见周峰还愣在原地,才明白自己刚说的那句话又在答非所问,干脆也不再出声解释,而是在他眼前捏了个隐身诀,凭空消失了。
仙术?周峰虽然惊讶,但也算不上震惊,联系单前一阵子江湖里那件震惊天下的大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捡回来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不是。玄柘挥袖一甩,将那隐身诀除去,又一次重新站立在他的眼前。
只是寻常的术法,常人也可以练习,你若是想的话,作为报答,我可以教你。
周峰对于术法兴致阑珊,对于他,却莫名生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兴趣。
平日里颜如玉净去用话术同一些门派里的小姑娘撩闲,耳濡目染,周峰也听得了不少,可惜他沉迷于练刀,不曾有用那些话的兴致和机会。
君子风清月白,洁身自好,他惯来懂礼数,可是如今许是自那张过分好看的脸面,一眼惊鸿,又从那声小兄弟生了心里波动,鬼使神差,他也学着颜师兄惯用的风流调调。
你可看过话本?
玄柘愣在原地,话本?他不曾看过,却也大概懂得,话本无非就是小世界链接大世界的媒介,这个小世界里的周峰,怎么会知道话本的存在,莫非,他也是大世界里的人,偷偷来到了齐鲁山的话本中?
可在下一刻,他便知道,周峰说的这个话本定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