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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一声清喝,便驱了车朝云清阁去了。
血兀自淌著,仿佛不会停止一般,青色的衣袖已被染得有几分暗红。南宫逸却好似察觉不到,只静静的坐著,看不出表情,也没有表情。景騂的心莫名的焦躁起来,道,“忧能伤身,公子心里有何难处,不妨说了出来,但凡景騂能办到的,定然相助。”
南宫逸却不回应,只身子一滑,整个人跌坐在景騂面前。景騂一惊之下,正欲扶起,却见南宫逸抚著胸口,吐出一口血来,瞬间染红了景騂的袍子。
南宫逸低声说了什麽,便一头沈进黑暗里。景騂抱著南宫逸毫无知觉的身子,只听清了两个字,“大哥。”
车驾行至云清阁门前,还未停稳,景騂便一跃而下,只惊的众人忙道小心。自车上抱下南宫逸,直奔内殿而去。
张宝儿正迎出来,却见南宫逸双目紧闭,嘴角还有血迹,心便沈了下来。只是动作丝毫不马虎,立马随了景騂进去,帮著安置好南宫逸。
“你们,”景騂急吼吼的道,“快去请太医,另外,派人通知皇上。”
近侍领了命,正欲出门,却又被景騂叫住,只得停了听著。
景騂看了一眼南宫逸,一皱眉,道,“罢了。只通知皇上,一切,听皇上的吩咐吧。”
近侍一愣,随即跪安,往昭和殿去了。
张宝儿打来热水,又替南宫逸除了外裳,手脚麻利的帮南宫逸清理了血迹。
“太子爷,”张宝儿终是没忍住,道,“这,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儿?”
景騂叹著气,道,“今日魏显将军进宫,道是南国大皇子南宫瑾,拒捕抗命,已被当场击毙。”
张宝儿倒抽一口冷气,道,“爷,这消息,为何要告诉公子!公子身子本就弱,这是要他的命呢!”
景騂扶额道,“我岂能不知,只是,那魏显入宫奏报,皇上,想是有安排的。”忽而觉得不妥,便正色道,“只管照顾好公子,旁的事儿,一概不知!否则,我也保你不住!”
张宝儿因见南宫逸昏迷,心下焦急,一时口无遮拦。经景騂这麽一说,心下一惊,跪道,“是奴才冒失了!奴才该死!太子爷教训的是!”
景騂暗自叹气,道,“罢了!你好生伺候公子便是。”
“禀太子,皇上听闻风清候病了,派了王太医前来诊治。”
景騂道,“请太医进来吧。”如此,皇上并无杀南宫逸之心,既是这样,又为何刻意留南宫逸在场,当面告知其兄之事?
王太医进来磕了头,便行至榻前诊脉。那脉相柔若浮珠,时而急促,时而凝迟,王太医不禁皱了眉头,暗自叹息。
“太医,风清候这病?”景騂见王太医面露难色,不禁心惊。
“太子,”王太医一揖,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景騂点点头,吩咐张宝儿好生照顾著,便随著王太医去了外殿。
王太医跪了道,“太子,侯爷原是气血攻心之症。只是,侯爷素来气虚体弱,而脏器内有淤血未除,诸症相加,这才变得凶险。”
景騂颔首道,“王太医可有妙法医治?”
王太医捻了下胡须,道,“照医理,如此症状只需活血散瘀,佐之养气补身的药便可。”
景騂略一皱眉,道,“但说无妨。”
王太医叹道,“只是,病由心生,即便侯爷熬过了这一关,若心结不得解,怕也未能长久。”
景騂扶起王太医,道,“太医只管开方子罢。”若是他一心求死,便是九转金丹也未必得治,你我凡夫俗子,做到尽了,便也无愧了。
王太医一揖,便退下了。
景騂缓步行至内殿,见那冰弦安然於案上,几缕檀香,熏得愈发亦幻亦真。景騂看著床上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面容,忍不住轻轻理了那人额前的乱发。手上的伤已被张宝儿细致的包扎了,景騂握起南宫逸的手,方才惊觉,南宫逸十指之上,竟全是琴弦压出的伤口。泪便要落,景騂轻轻吻了南宫逸的手指,咸涩的泪水混合著冰凉的触感在唇上蔓延。平日里,都道他七窍玲珑,自己的心思,想必不会不知。只无论自己做什麽,他总也拒人於千里。若是明哲保身,却为何这般糟蹋自己;若是,若是为了景騂免遭牵连,景騂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夺了这帝位,江山为屏,让他不再忍受任何苦痛。只是不知,景騂愿用万里江山博伊人一笑,他,可愿为了自己,放下那国恨家仇,烽火狼烟。
十六
身子越发沈了,太医依旧每日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