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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别叫我主子,”南宫逸忽而道,“叫公子罢。”
张宝儿笑道,“奴才记下了。”
扶了南宫逸在佛龛前跪下,张宝儿有些担忧,道,“公子还未伤愈,这礼佛之事贵在心诚。公子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大冷天儿的,地上寒气重,公子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南宫逸笑道,“这天下礼佛之人,莫不是有求於佛祖。礼下於人原是应该。”说罢,便示意宫人退下,只剩了张宝儿一人在旁伺候。
那张宝儿看著,却也不再多言,只捡了件披风给南宫逸披上,关上了些门窗。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张宝儿竟坐在桌脚打起盹儿来,猛地一下磕到头,倒抽了一口冷气,睡意全无。正欲跪下领罪,却见那南宫逸仍跪在佛龛前。
“公子?”张宝儿轻声叫著,走了过去。却见南宫逸脸色白的吓人,张宝儿吓了一跳,慌忙道,“公子,您可没事儿吧!您可别吓奴才。”
南宫逸半晌才睁开眼睛,轻笑道,“不碍事。”说著,便想起身。
张宝儿立马扶了南宫逸,只觉得那双手凉过冬天井边的青石砖,道,“公子这又是何苦,公子心里苦,便打骂奴才出出气也好,何苦糟践自己。”
南宫逸只是苦笑,却不答话。
张宝儿扶了南宫逸坐在榻上,又搭上一条棉被,端来热茶给南宫逸暖手,见南宫逸脸上有了些血色,才慢慢道,“奴才是下人,不懂得什麽家国事,奴才只知道太子爷待奴才恩深义重,太子让奴才照顾公子,奴才定要把公子伺候的好好的!”
南宫逸轻拍了张宝儿的肩,笑道,“却难为你了。”
张宝儿抹了把脸,换了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道,“只要公子好好爱惜自个儿,奴才便谢天谢地了。”
南宫逸只笑著点点头,道,“我有些饿了。”
那张宝儿只一愣,立马喜笑颜开,道,“公子且自歇著,奴才这就去准备!”说罢,一蹦三丈高的出了门去。
南宫逸闭了眼,良久,才道,“你明知我生无所恋,却不得不苟且活著,方才想出这麽个法子麽?你竟也知道,我是断不忍去伤了一个孩子的。”
十
一连过了好几日,南宫逸身子也见好了,只每日晨昏定省,诵经礼佛。那张宝儿也不知哪儿来的猴儿本事,每日变著法儿的给南宫逸弄来些精致小点,或是经史子集一类,逗著南宫逸开心。南宫逸看在心里,却不多说什麽。只道这孩子机警伶俐,没多少日子,竟和云清阁的宫人们打成一片,个个小宝儿长小宝儿短的,竟让南宫逸这死气沈沈的云清阁,多了几分趣味。
入冬,天渐冷了。南宫逸自小在南方长大,受不得寒,偏生云清阁内陈设简陋,竟连个火盆都没有。张宝儿欲往司薪库去讨些木柴,却被南宫逸拦了下来。只道,戴罪之身,不必讨那些没趣儿。张宝儿自知南宫逸的苦处,便也不强求。
这日,天刚过午,景赫用了膳,自在昭和殿内午睡。
“皇上用了膳,刚睡下,将军且先回去罢。”忽而听得殿外的宫人的声音,景赫略已转醒,便问道,“何人求见?”
殿外的太监忙跪道,“禀皇上,魏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吧。”
“参见皇上。”这魏显本是皇上的弟弟恭亲王景隳的门生,後被景隳举荐进宫,从御前侍卫一路升至大将军,乃景赫的心腹。
“将军请起,”景赫披了长袍,缓缓坐起,道,“有甚事体?”
那魏显四处望了一眼,又看看景赫。
景赫便示意宫人们退下,关了宫门。
魏显一揖身,道,“皇上命臣查探的事儿,已有些结果。”
景赫眼睛一眯,坐直了身体,道,“那人现在何处?”
魏显道,“此人受了重伤,现在渭水边的一个村庄内调养,属下已派人密切监视,只等皇上下令,便可一举擒获。”
景赫缓缓摩挲著手中的茶杯,道,“依魏将军之见,此人该如何处置?”
魏显显是未料到景赫有此一问,犹豫一阵,答道,“此人留著,也是後患。”
那景赫微微一笑,道,“魏将军果然了解朕的心思。”
魏显忙跪道,“微臣不敢!”
景赫下了榻,扶起魏显,道,“将军不必多虑,朕只随口说说罢了。”
魏显起了身,仍不敢抬头。
“即是如此,魏将军知道该怎麽做吗?”景赫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