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页)
弦素手间化为乌有!精通音律的少年将军当然听出曲中的青睐挑逗之意,拳心紧攒,生生将喉间泛起的一口腥甜逼了回去,掉头对肃宗笑道,二位美人的琴技伯仲之间,实在难分高下。
当时韦松也在殿内,一声黯然叹息混入秾词艳藻与淫声靡乐之中,再不可闻了。
“若是他日国公能亲自挂帅出征,岂非更叫那些羌寇胆丧……”
“羽徵虽浮夸顽劣,然而自幼研读兵书,谙熟兵法武略。国事当前,他也向来慎重得很。”瘦削面孔浮起一丝笑意,温商尧轻咳道,“有他坐镇军中,我很放心。”
韦松点头称是,又道:“但不知大将军可有婚配?”
摇了摇头,一双深长眼眸露出怅然自疚之色,温商尧轻轻叹道:“许是幼失恃怙,而我这做兄长的又只知权宰政务,疏于对他的关心教导,才使得他这般耽好女色。”
“那日太皇太后偶与老臣说起大将军的婚事,老臣恰有两女待字闺中,才情模样倒也各占几分,故而毛遂自荐。太皇太后凤体刚愈,老臣想着也不便总是叨扰,这便想乘今日之机与国公商议一番。”言罢,当即唤了二女上来。
话语方落,自堂后便走来两个袅袅婷婷的美人。一个白裙飘飞,仿佛行云逶迤;一个蓝裾轻曳,更胜幽兰静放。那白衣女子宽额尖颐眼若水杏,眸色乌中泛绿,浑似一波盈盈春水,顾盼流沔间难掩妖冶狐媚之气;而蓝衣女子则纤腰素肌眉若春山,唇色不涂而朱,嫣然一笑,愈显典丽不可方物。
云珠艳似狐胎,兰珠俏比仙子,韦松心中不免也是得意,暗道便是那京师第一名妓邬小翎,哪里又及得上自己这两颗各有千秋的璀璨明珠。韦松让云兰二珠向温商尧施了一礼,又提及了东吴二乔的典故,说什么孙策纳大乔、周瑜纳小乔,英雄美人名传千古,可谓一段旷世佳话。
这“兄弟二人可各纳其一”的弦外之音愣谁也听得明白,可他却发现身旁男子虽面含三分浅笑地目不旁视,可神色分明又寡得很,全似不为动心。
“一可落雁,一可沉鱼;韦公二女,人间罕俦。”眸底蓄起愈加深浓而不置可否的笑意,温商尧微一颌首赞道,“有此双珠在侧,顿觉温某老朽形秽。”
“国公正当风华,如何能说‘老朽形秽’……”云珠不过比温子衿大了两岁,抬起眼眸注视着年长自己二十岁的男子,凝脂似的颊上竟生出一抹“女子思慕情郎”的羞怯红晕,低声说道,“奴家三岁便能将《温郎谣》倒诵如流,至今犹记那一声‘宝马雕鞍,粉郎风流’,那一声‘殿前封侯,英雄杯酒’……总惦着盼着有朝一日能与国公相见……”
说话间,韦松命下人撤去棋枰,摆置上了盛有青梅、金枣、菩提子等的青花果碗,又令云珠替温商尧斟酒。
“但请国公饮此一杯。”双膝触地跪于地上,细滑如玉的一双手将半满的象牙杯高托过头顶。凝视身前男子的目光脉脉含情,白衣美人若有所指地说道:“酒浆陈酿,愈益醇醲。”
将美人手中的象牙杯接了过来,却也不饮,仅仅轻置案上。从果碗中拾起一枚青梅,似还礼般将它回赠于云珠,温商尧勾起一笑,“梅子未熟,难免酸酢。”
这话倒似嫌自己年纪小了。
一腔思慕衷情顷刻化为了喑哑难言,将那青涩果子攒于掌心,云珠缓缓起身退立一旁,那原能照映众生的妙丽容色似也为之黯然。
这姐妹间感情本就是极好的,一旁的兰珠见得姐姐这般模样气之不过,当下反唇相讥道:“国公看来不过而立年纪,言行举止却如此老气横秋,令人闷倦。又形销骨立这般病态,谁家的女儿会愿意一进门就守寡?”黛眉风流轻挑,气吐如兰,“倒是大将军,俊美轩昂,人间无匹。我是要嫁他的!”
“舍弟顽劣不驯,但怕委屈了兰珠姑娘。”听得这话,笑意更深,这双素来寡漠深邃的眼眸又添几分暖意。
“我这将要作他妻子的女流之辈都未尝这般庸人自扰,”岂料蓝衣美人巧嘴薄舌惯常任性,纵然在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面前也丝毫不肯退让,“缘何你堂堂一朝首辅,又不过只是他的兄长,反倒推三阻四诸多莫名顾虑?”
云珠悄悄拽了妹妹的水袖,恨不能教她将那朱唇贝齿一并阖上。而另一侧的韦松早已四体俱颤汗浃背脊,吹须瞠目地冲其一声怒叱:“兰珠,休得胡言!”
独是温商尧不以为忤,病恹憔悴之色一扫而光,放声而笑。
☆、13、春风初试薄罗衣(下)
温商尧回府已是酉中时分,日头晻晻欲落,高轩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