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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心神大乱。海老公道:“那人是在五台山的清凉寺中。”
太后舒了口气,说道:“谢天谢地,我终于……终于知道
了他……他的下落……他……他……他……”连说了三个
“他”字,再也接不下口去,声音颤抖得十分厉害。
韦小宝好生奇怪:“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太后对他这样关
心?”不禁又担忧起来:“难道是太后的父亲、兄弟,又或许
是她的老姘头?对了,一定是老姘头,如果是父亲、兄弟,那
也不是什么机密大事,何必怕别人听见?老乌龟抓住了她的
把柄,倘若定要她杀我,太后怕了老乌龟,说不定只好听他
的,这可有点儿不大妙。幸亏老子在这里听到了,老婊子如
果胆敢杀我,老子就一五一十的都抖了出来,我去跟皇上说,
大伙儿闹个一拍两散。我怕了你的不算英雄好汉。”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胆敢骂皇太后为“老婊子”的,谅
必寥寥无几,就算只在肚里暗骂,也不会很多。韦小宝无所
忌惮,就算是他自己母亲,打得他狠了,也会“烂婊子,臭
婊子”的乱叫乱骂。好在他母亲本来就是婊子,妓院中人人
污言秽语,习以为常,听了也不如何生气,只不过打在他小
屁股上的掌力加重了三分,而口中也是“小杂种、小王八
蛋”的对骂一场而已。
只听皇太后喘气很急,隔了半晌,问道:“他……他……
他……在清凉寺干什么?”海老公道:“太后真的想知道?”皇
太后道:“那还用多问?我自然想知道。”海老公说道:“主子
是出家做了和尚。”太后“啊”的一声,气息更加急了,问道:
“他……他真的出了家?你……你没骗我?”海老公道:“奴才
不敢欺骗太后,也不用欺骗太后。”太后“哼”的一声,道:
“他就这样忍心,一心一意,只……只是想念那……那狐媚子,
把国家社稷、祖宗百战而创的基业……都抛到了脑后,我们
母子,他……他更不放在心上了。”
韦小宝越听越奇,心想:“什么国家社稷,祖宗的基业?
老乌龟又叫那人作‘主子’,那么这人……这人难道不是太后
的老姘头?”
海老公冷冷的道:“主子瞧破了世情,已然大彻大悟。万
里江山,儿女亲情,主子说都已如过眼浮云,全都不再挂怀。”
太后怒道:“他为什么早不出家,迟不出家,却等那……
那狐媚子死了,他才出家?国家朝廷,祖宗妻儿,一古脑儿
加起来,在他心中,也还及不上那狐媚子的一根寒毛。我……
我……早知他……他是为了那狐媚子,这才突然出走。哼,他
既然走了,何必又要叫你来通知我?”她越说越怒,声音尖锐,
渐渐响了起来。
韦小宝说不出的害怕,隐隐觉得,他二人所说的那个人
和那件事,实是非同小可。
海老公道:“主子千叮万嘱,命奴才说什么也不可泄漏风
声,千万不能让太后和皇上得知。主子说道:皇上登基,天
下太平,四海无事,他也放心了。”
太后厉声道:“那为什么你又来跟我说?我本来就不想知
道,不要知道。他心中就只牵记那狐媚子一个,他儿子登基
不登基,天下太平不太平,他又有什么放心不放心了?”
韦小宝听到此处,心下大奇:“他们所说的难道是皇帝的
爸爸?小皇帝的爸爸顺治皇帝早已一命呜呼了,小皇帝这才
有皇帝做,莫非小皇帝另外还有个爸爸?”他于朝廷和宫中之
事所知本来极少,除了知道小皇帝的爸爸是顺治皇帝之外,其
余一无所知,就算太后和海老公说得再明白十倍,他也猜不
到其中的真实情形。
海老公道:“主子既然出了家,奴才本当在清凉寺中也出
家为僧,服侍主子。可是主子吩咐,他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要奴才回京来查查。”太后道:“那又是什么事了?”海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