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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该说的话,回去复命前留下一只半掌大的烟火筒,供我危急时求援所用。她的身影前脚消失在院墙外,我后脚迈出拱门。
纵马白日奔驰在街道上、惊扰沿路无辜的行人时,能肯定的是,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几乎是立刻就背弃了来自别人的嘱托。
一晃神间就到了几条巷子外的赵宅。宅子黑沉的木门紧紧的闭合着,看不见其内的景象,宅内寂静无声,也不似有丝毫人烟。
调转马头,往京城繁华最盛之地——却又在羽衣楼的路口,生生打住。不能贸然进去。蒙恒带人在羽衣楼外等候的场面一瞬浮在脑中,那一时冲动会带来的后果太过巨大,并非我所能承受。
普济寺。开门的大和尚隐晦又直白的告诉来客,耳聪禅师不在寺中,不知居士来此,有何贵干。
寺钟恰在此时撞响。
天色微暗,天边道道云霞像是紫雾镶了一层金边,壮观而迤逦。一日,已经接近尾声。
不知是否古刹里晚课传来的佛音净了俗世人布满烟尘的魂灵,这时的心,反而静了很多。缰绳握在手里,方才觉得湿重,竟然是一路里掌心里透出的汗。
太慌了。
其实于事无补。
“大师可否开门……在下烧一柱香。”
出家人心怀善念,并没有能拂了客人唐突的请求。大和尚找了一个小沙弥,开了后进大雄宝殿的门。
浓重的松香和烟火味里,佛陀在经幔后高坐。
他眉心有一点朱砂,两侧眉形长而柔和,几乎一直向上,连到了发际。黑色的瞳仁嵌在鎏金的眼线正中,向下垂斜,从每一个角度看来,都端正注视着你。
使人顿时心生肃穆。又使人觉得,佛祖早将一切人间苦难收在眼中,惟有放下负累远离尘嚣,才是正道一途。
我仰头望着佛。
记得那日里前来寺中见闻哥,推门而入时,他也是这个姿态,负手站在佛前。
当时……他想的是什么?
我不得而知。
呵。
凭心而论,我不似我出身高贵却心思单纯的母亲,日日念经诵佛,虔诚的相信佛祖、菩萨的护佑可以保得一家人的平安。
我对于神佛之一类,本来敬重多于信仰。
不信凡事天定之说,可是见多了人力之外的变数,又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惟天不言,以象示人,自有一番好恶。
不过今时今日,已经不同于往日。
如果说来岸是因,彼岸是果,中间隔着一片波涛汹涌、暗礁密布的海,那我便总是站在他人驾驭的舢板上,渡与不渡,全凭船工之功,还有天公之意。
好像这样就能置身事外,洁身自好一般。
不该的。
不论是软弱还是自私,都一样,都将付出代价。
这种既不能自己回头,也不能自己转向的处境,这种不能掀翻舢板连累了他人的畏惧,这种长久的故意不闻不问后,才惊讶于舢板已经如此的远离来岸,惊讶于它正以不可幸免的速度,一头撞向彼岸的恐慌……
浮浮沉沉了太久,付出的代价,就是眼看着一切而无力回天。
太晚了。
太晚了啊。
能做的已经太少,实际上,我只有站在这一尊无声无息的如来佛像之下,仰望他端庄的容颜,期盼他无边的法力。
一个人的呼吸,牵连着胸腔这颗心的跳动。一个人的温度,给予了新生这骨肉的滋养。毁灭哪一个,都是无法承受的痛。
然而比起一时的痛,要煎熬着残喘着继续活下去,才是最可怕的惩罚。
檀香袭人,青烟缭绕。外面的天色全部暗下来,殿中不曾点灯,眼前如来大佛的面貌,渐渐不再分明。
如来无相,心量妄想,见与不见,没有多大的区别。本来,无论是何路的神佛……只要能插手保佑我苏鹊渡过劫难,我必将诚心诚意,日日焚香祝祷,年年散金布施,铭记它无上的恩德。
从大雄宝殿里出来,开门的大和尚持着一座油灯,静静等在寺门檐下。“居士匆匆前来,可有什么急事?若需留下口讯,贫僧可以代传。”
他低声的问,却并未回避客人询问的目光。
细细打量他的面容,总觉得平实朴质,想不起长夜山庄里有这样一号人物。不过也罢,既是几次开门迎迓的缘分,又能在闻哥面前说得上话的,何须在意他人的出身。
我略略沉吟,“古德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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