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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返渝的当天,你急匆匆去见团领导。
“报到啊?”团领导目光异样地问。
“报到。”
“这就对了。我们正说哩——田蔓莎学习这期毕业,咋个学校又发来录取通知书,喊下月去报到。张冠李戴,乱扯二簧。”
“不!学校没有弄错。毕业前,我又报考了省川剧学校,他们又录取了我。我还要去学校重新报到呢!”
团领导急了,坚决不同意。
是人才谁愿养着不用,是肥水谁肯流灌外田?田蔓莎呀田蔓莎!你真是个“田漫沙”,田里沙满就要“漫走”!
你善打攻心战。找准团领导年长心善处下手:“你就开恩放行嘛!退休了,我记你一辈子!”领导经不住“蔓蔓”缠,同意你第二圈入学。但要你答应3个条件:停职断薪;自费读书;学成归来。以防效尤。
于是,你像离巢的雀儿又归巢。还是睡吊脚床,用大纸箱,过清贫的学生生活。
只是学艺情更切,练功更卖力。
母亲来校看你,不免心痛——
那咿呀练嗓,会不会练出咽炎?
那成天*,会不会劈伤身骨?
那挑灯夜读,会不会读垮精神?
苦到深处不觉苦,梅花就是“苦香型”。去年底,正是梅花吐香时,你进京演出《祭灵杀嫂》、《目莲救母》、《七娘射子》诸戏,高腔胡弹都上,唱做念打俱佳。尤其是那“水袖功”、“脚尖功”功力甚深。精妙之处还在开了旦角“变脸”之先河,变得意到神随,变得满场喝彩。“梅花奖”的华盖运游到你小子头上啦!
�三弄红鸾袄
人言人世冷,
她道人有情。
夏送甘凉冬送衾,
声声谢恩人。
侪辈逢盛世,
梨园多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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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莎向学,这三弄情最深,待咱换个曲牌再演。
转轴。调弦。开始——
原单位“釜底抽薪”,乃不得已而为之。这却苦了贫家女子田蔓莎。
小田从小由母亲养大,家里经济不宽裕。如今教学费、书杂费、伙食费一概变成自理,田家大嫂撑得起吗?小家碧玉顶得住吗?
而你,却小乐天似的说:“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劝君没夸口,多亏这“侠胆义肠”的好学校:每月破例给你发80元生活补助费,还有20几元助学金。紧紧巴巴过得去。
好心大姐余老师,请你去家里搭伙,一日三餐端碗吃饭,从不问你交多少钱。
学校清寒,学生上戏,费用艰难。仗义的编戏、乐师、导演为你“单锅小炒”,排成获得梅花奖的问鼎之作《目莲救母》、《七娘射子》等戏,也不向你要“创作费”。
夏天热了,有戏迷送你水果解渴。
冬天冷了,有素不相识的老奶奶赠成衣御寒。
你身上穿的那件花绸袄,莫非也是戏迷送的?
奇怪之处还在于,你生日节庆,也请老师同学进餐馆,点菜花钱不寒碜。
一出戏排成了,一门功课考好了,你又买回牛肉干、巧克力,大声武气地喊:“请客啰!”连炊事员、守门人都来吃。
一次,重庆来了老同学,看你穿着打扮依然鲜亮入时,突然“诈”你:“这两年,可有多情公子暗中解囊?”
你神清气爽回答:“绝对没有。”
“那日子过得潇洒嘛。”
“生逢盛世,不唱苦命‘青衣’就是了。”
原来,政策放宽,你假期课余偶尔也应邀参加庆祝演出,一些企业团体、海外侨胞甘愿为振兴川剧出力,为新苗“浇水追肥”,也给过你几笔鼓励性的小报酬。再三劝说,你才难为情地收下。
因为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我仍然要说,假如把“梅花奖”换成“金鸡奖”、“百花奖”、“飞天奖”呢?
田蔓莎,你就“发”啰!
如此一类比,你该不会“跳槽”吧!
你哈哈大笑起来。
我琴声戛然而止。
鞠躬,闭幕,收场。
(注:1�大标题为一首赞扬梅花的古曲曲名;2�3个小标题为川剧中的3个曲牌名。)
难忘白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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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竟这样巧:她叫白果,我们就读的学校叫“白果园中学”。
白果园原是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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