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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冻桐子花啰”的快活声音,只是有时听他们三三两两在议论:“今年咋个还不冻桐子花呢?”语气中有点企盼和焦急的味道,那就不妙了——节令到了或是过了桐花虽然会开,不过就有点“羊子拉屎——稀稀拉拉”的,气氛与色彩都差得远了。更要紧的是,这年的油桐绝不会丰收。老农们还会心照不宣地告诫家人:今年病多、瘟多。情况不好,就赶紧打针吃药,不要节省那几个钱。
桐花冻开后,自有一种玉洁冰清的姿色,又有一种清新淡雅的香味。其实,此时农民并不关心这些。他们最关心的是水稻的育苗,玉米的播种之类的农活。如果这时有城里长大的文化人或者外县外省的商人来吾乡出差访友,他们就会被这壮丽的景色陶醉得目惊口呆。就会有少男少女问:“大伯,这叫什么花?”“桐子花。”“怎么叶片不见就开了花呢?”“‘此花与诸卉不同。它是花不见叶,叶不见花’呀!”少男少女们一听这回答,又会惊讶一番:“大伯你怎说得这么好呢?”那大伯就会哈哈大笑起来:“我学的是川剧《画梅花》里的台词哩!”若是这少男少女们再有一定文学修养,一听梅花,再细看眼前的桐花,她们都在不同季节最寒冷的时候开放,而且都素雅清淡,无遮无盖,芳香宜人而又造福于人类时,定会催生出多少奇思妙想来!
家乡的桐花似乎比一般的花卉花期要短些。它大约在一周之内完成“男欢女爱”之后就纷纷谢落了,坡上沟里又像洒满了一层乱琼碎玉。过去农民们不懂得它用处大,也就随它“零落成泥碾作尘”了。近几年来便有农民像林黛玉一样,扛着花锄,背着背筐,提着扫帚,先把那些比较鲜活的花瓣一堆一堆扫拢,背回家中倒入粪坑内泡肥。其余比较干枯或夹土较多的,就挖坑埋在树根下,以增补桐树一年生长的营养。这劳动虽无“黛玉葬花”的情愫,却有与之相当的美感,老实农民干起来也觉得很够抒情的。
然而更为奇妙的是,用这桐花泡出来的肥料,它夏天不生蛆,施田庄稼壮,禾苗虫害少,厕所里也少有臭气。我理解,粪坑里倒入了这大批量的桐花,厕所里也就如同城里人洒了“空气清新剂”,味道自然不会差。当代的农民到底有学问,他们把这水肥称为“桐花肥”。知道它是吸了大自然的精气,金贵得很。一二个月后,他们就会闪闪悠悠地挑着这“桐花肥”去浇灌农作物,而且会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今年的桐花肥泡得酽。颜色、味道多周正!”似乎这季庄稼的丰收又有把握啦!
剑胆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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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迁新居,我不关心客厅布置,更无意卧室陈设,最魂牵梦绕的是要收拾一间可意的书房。
像一些穷地方偏重视教育一样,在不多的住房面积中,我出手阔绰地将一间南屋做了书房。房内东西两壁放书柜,北窗下置书桌。“四维空间”现已占去三面,只剩下一面南墙放闲壁立了。
南墙上布置点什么最合适?几位“狗头军师”自告奋勇当参谋。有主张挂一幅海南岛彩色风光图的,说这样室内会有开阔感,又会产生“冬暖夏凉”的效果。因为画面上是椰树沙滩、男女沐浴、落日余晖。冬天了,会想到这里热风扑面;酷暑时,看那照片上的一汪海水和少男靓女身上的滴滴水珠,会使人凉意顿生。我未能采纳,因为我不太喜欢现代味太强的点缀。有人又主张挂一幅绣有抽象图案的壁毯,给这“线条加方块”的书柜、书籍糅进几许温柔,并提供各种想象的契机。这建议本有道理,可一问价格,太贵,只好作罢。
南墙到底宜挂什么呢?望着空空荡荡的墙壁,我有些发呆。
“谁家七弦暗飞声。”蓦地,一阵叮叮咚咚的古琴声随风飘来,如清泉出涧,空谷遗音,清冽而悠扬,奔越而提神。我猛一拍桌,南墙上挂一琴一剑足矣!
剑,我的书橱里就有一口,是友人出差从杭州代买回来的。白刃泛着青光,剑身錾有双龙。剑柄、剑鞘都由上好的柚木做成,头尾之处还包有黄铜。它的产地恰好是越王勾践的邑地。“吴王金钩越王剑”,难得的意境。我便从书柜取出移挂于墙上,书房里顿有一种典雅、肃杀之气。
琴,挂什么样类最合适呢?电子琴绝对不行,不伦不类。胡琴、三弦小了些,不般配。想来想去还是挂那七弦古琴最好。可是找遍蓉城大小乐器行,均无出售。幸好家乡文化馆一朋友来访,言明苦意,他道:“那有啥难?‘*’中我就做过七弦琴,回去造一张就是了。”
我以为玩笑而已,不想今年春节刚过,他出差西安路过成都竟送来了这七弦琴。其式样、色泽、尺寸都很规范,与名家玩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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