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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你也去该去看看了吧,虽然大侠是靖南王的亲戚,肯定不愁吃,但知府的面子总要给的。否则只怕在人屋檐下,以后也不怎么方便。”
林山石皱皱眉头道:“我一介武夫,又不通文墨,去那儿干啥?”
周驼子道:“这天下哪来这么多通文墨的。我琢磨着,这画展多半又是骂满人的。过去露个脸,是表个态度,免得被当成满清余孽干掉了。我们这种练个把式混口饭吃的,谁是头,就给谁当差呗。”
林山石心中一声长叹道:“把式?他居然把功夫当成把式?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东西,让别人怎么看得起你呢?”
林山石走下山,摸了摸砌好的墙,眼神复杂道:“兄弟们再砌厚点,砌高点,保证红衣大炮也轰不开才行。木头痴你在这盯着,师父下山有些应酬。”
一个小伙子挑着一方泥土道:“大侠放心,就算修祖坟,俺们也没这么认真过。”
闽浙前线也开始缺粮,一些被抓去的漳州壮丁又被耿精忠放了回来。抓壮丁时,这群人满脸泪光带着一朵大红花;如今遣了回来,仍然是每人拿回一朵大红花。
江东古桥人来人往,用一根红绳,挂着很多副闽南画派的作品。画中全部都是满人欺负汉人的故事:有嘉定三屠、有扬州十日、有在耕地里圈地养马的、有逼着和尚留辫子的老百姓看得也义愤填膺,尤其是那幅耕地里养马的画作引来最多人怒骂。有两个府边界山里的壮士有当场想投奔耿军的,因缺粮被拒绝。
走到桥头,最后一幅画吸引了林山石,因为画的街道自己依稀见过。画师坐在长亭太师椅上,发乱须长,仙风道骨。见有人盯着此画不走,以为想买。速派一小厮上前讲解,此小厮林山石也曾认识,生得一个好嗓子,每逢有白喜事时,他是专门负责哭丧,这一段日子倒真没愁吃喝。
小厮抑扬顿挫、感情浓烈道:“这幅画叫《景德镇大屠》,是我们闽南画派徐真实大师呕心沥血之作,大师为了此作,亲赴前线采风,目睹了景德镇满清鞑子一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回来后夜不能寐,一怒之下作此画揭露满清罪行。这事就发生在两个月前,诸位,满清真是猪狗不如啊。因为粮食不够吃,不仅杀了我们汉军几百位义士,还下令屠杀了全城百姓,首先就是手无寸铁的书生,因为抱怨两句,就全部活埋了。”
林山石皱着眉头,看着长亭里得意地坐着的徐真实,觉得这群货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按说这画也画得不错,比年画都只怕好看些。但婊子还知道卖艺不卖身,这群聪明人就做不到吗?小厮解说完后,就过去给画师倒茶。林山石没有领粮食就走出了古桥,人未走远,还是惊动了桥上的人。忽然听到身后山呼海啸,徐真实慌忙走下太师椅,带着一群不知哪来的人,流着泪呼叫着:“林大侠来了!林大侠来看我的画了!祝靖南王万寿无疆!祝万云龙大将军身体康健!康健!祝林大侠身体康健!”
林山石压低斗笠,头也不回向古一粮仓走去,一路上冷雨沾湿了披风,泥泞沾黄了靴子。林山石心想:这就是本武夫脚下的土地,上级指鹿为马,下级溜须拍马,坏人招兵买马,好人单枪匹马。
十日后,墙已砌好,雨一直下。
袁氏道:“还记得去年我说过吗?麦怕清明连夜雨,稻怕寒露一朝霜。今年有灾啊,该下雨时不下,水库的水又种了兰花。如今该收谷了,天却烂了一般,一日晴也不肯给。这老天真是贼。”
林山石吃了一口稀粥,道:“就因为老天靠不住,所以人才要聚在一起,互相帮忙——明儿收好东西,跟我搬去古一粮仓住吧。”
袁氏绣花针戳破了手指,吸吮了一下,道:“不用吧,我倒不怕没粮食吃,靖王府送的东西我留了小半个地窖,撑几个月没事。实在王府也不关照了,晚上你再去粮仓地下层偷些上来。真住在那儿秘密反而守不住了——汉子,肥猪康家没粮食了,他娘都快断气了,想跟我们借一点,借吗?”
林山石愣了一下,斩钉截铁道:“不借!”
袁氏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真是伤你了——对了,你说实话,你在粮仓前修那么厚的墙到底为了什么?”
林山石笑了笑,又不回答,过了好久突然道:“明儿,你还是跟我上山吧。”
袁氏心里飘过一片巨大的阴云,站起身来道:“汉子!你不是打算一个人守着关卡,然后给百姓分发粮食吧!”
林山石望着望木人桩,点了点头。
袁氏急道:“不行。你一个人能有几颗钉,你真当自己是大侠啊,那是阮先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