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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还真是第一次。据他所知,大半武林中人也都这样,功夫一身,寂寞一生。偶尔也听闻做镖局的师兄弟讲,现在也有混得好的江湖人,一些给权贵做护卫或者在六扇门做鹰犬;还有些入了白莲教——这个教很危险——很多前朝余孽,抓住了满门抄斩。林山石就告诫自己:闯江湖可以,但千万别进白莲教,免得害了自己还害了希娣。走了好几日,本想行侠仗义的,却连毛贼都没碰到,林山石渐渐有些意兴阑珊。路边的风景也都变得寻常,倒有些想自己那个小院子了。
傍晚时分,他一个人故意走进偏远的深山驿道上,想碰见个把“剪径”的,顺便验证下功夫。等到月挂枝头,却什么人都没见到,觉得这盛世没意思透了。回城途中终遇上个砍柴的乡下人,却见林山石一个人拿根棍子站在路上,也吓得赶忙跑掉了。
无精打采地行至泉州,这时路已近半,整天仅有无聊相伴。林山石心想等参加完这个鹤宗十大高手的比试,拿到少林的铁镶玉牌,就回家多招三两个弟子耕田算了。反正所谓的江湖也就这么回事。但内心深处总有些落落寡欢。翌日,会天大雨,在一间古庙避雨,林山石终于碰见两个江湖客,都是练家子,彼此一眼就看得出功底。有道是人不亲艺亲,憋坏了的林山石终于见到武林中人,自然异常高兴。这两人也很随和,彼此交谈些武林轶事,很快熟悉了起来。坐在荒庙的木坎里,三人一边谈论功夫,一边分食些酒肉。尽管雨已停了,天将黑了,都不忍离去。
这两人,一个号做君子剑白栾,一个号做扬州孤刀马季。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本是万籁俱寂时,可两三个练家子,志趣相投,言语相洽,偎着这红泥小酒炉,却都心里暖暖的。白栾道:“我们萍水相逢,又一见如故。林兄这般又要远走,这人海茫茫,不知何日能见,若不嫌弃,不如结拜成弟兄如何?”
马季搂着林山石的脖子,抢过林手里喝了一半的酒杯,什么话都不说,一饮而尽。
林山石见马季搂着自己,喝自己喝过的酒,忽生了一种肝胆相照、行走江湖的豪气。他本是豪爽落拓之人,又初出江湖,如何不从?于是热血沸腾道:“这样甚好。”
白栾热情道:“我俩都是添弟会的。我是白扇,也就是军师。马老弟是红棍,掌管会中军纪。不如你也加盟我会吧,我们都在会中有些地位,凭林大哥的功夫,不怕做不出一番功业来!”
林山石刚要答应,马上警惕道:“这个会是干什么的?不会是白莲教吧?”
白栾冷哼一声道:“白莲教算个屁?我们才是真正有前程的大派,专门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现正准备在闽地招兵买马,不出几年,就要成为天下人人敬仰的武林第一大派。”马季拿出一张名簿来,封面就写着“添弟会”三个大字。
林山石一听这个名字,添弟会,添弟会,我不就是想给希娣添个弟弟吗?这名就透着喜庆。再听说这不是闹得很凶的白莲教,便有八分想入会了。又听见替天行道这四个字,好像先祖的血脉在跳动,倒有九分想入了。
林山石是谨慎之人,又问道:“真的和白莲教没有关系?加入这个会,能不能给自己添个儿子,我就想给女儿添个弟弟啊。”
白马两人面面相觑。
白栾道:“别说添个弟弟了,等我们万云龙大哥大事一成,就算是要千百个美人,都给林兄生孩子又有何难?但大丈夫功业未成,还是不要太好女色——白莲教?他们邪教而已,他们教主居然规定教众生病了都不许寻医觅药,这等丧尽天良的货色怎敢跟万云龙大哥相提并论?”
林山石虽未听过万云龙的名字,但见这两人光彩照人,又不是邪教,闻言心喜,当场拜了兄弟,在添弟会名薄里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栾道:“既已入会,就是会中兄弟。添弟会又叫天地会,天父地母,剩下都是兄弟姊妹。你暂时还只是新丁会众,帮内叫草鞋。待我报禀大哥之后,以林兄的功夫自然很快提拔,从草鞋到香主也就是立几次功的事。你也可以发展下线,下线越多,地位越高。有几点还要提醒林兄,吾近日夜观天象,凶兆不断。看如今仿若四海升平,其实只是金玉其外,里面早已潜流涌动。尤其这福建之地,是郑王爷经营多年的地方,又是耿精忠这前明叛将的侵占之地,各种势力都残留着,犬牙交错。我想不日之间必有异动,前些日子这八闽大地,就已有预兆。”
林山石听得一惊一乍,衷心钦佩道:“白老弟还懂天文?”
白栾不说话,拿出一把扇子,大冬天挥开扇了扇,他仰望星空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