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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性德心里暗叹:林冲是她先祖,这在纳兰这满清勋贵眼里倒没什么,但汉人能这样骂自己先人就真是少之又少,这人一定是被父亲惯大的,娇宠出灵性了。又想想此话还真有理,若不是汉人男人的懦弱,以八旗铁骑的兵力,又如何能入关来?他们的骨头其实崖山之后,就已经基本没了,如今朝廷又尊儒,等于再下了一次消骨散的毒。纳兰性德笑着道:“妹妹不喜欢懦弱,那也一定不喜欢招安那一章了。”
林芷彤道:“那当然,《西游记》我就喜欢大闹天宫,《水浒》我就喜欢江州劫法场,我就差一点最不满的还有里面的女人写得太差了,好汉里一共才三个女人,还母老虎、母夜叉的,一个可爱的都没有。剩下的扈三娘,更加奇怪了,梁山的人在祝家庄杀了他相公全家,她怎么就心甘情愿嫁给王英了呢?所以这些书写了很多女人,其实一个正常都没有。只有潘金莲稍微好点,起码在《水浒》里她最像一个女人。要是谁能为女人写本书,就好了。”
纳兰性德愣愣出神,道:“你说得是,我府上大茶园就有不少好姑娘。这世界对女人很不公平,我早就想为闺阁做个传。妹妹想要看,我这就去写,用一辈子去写。写有情有味的女人,虽然一定会被禁,但若能成本奇书,这一辈子的努力也无所谓了。”
林芷彤抚掌道:“好啊,好啊。里面要写个会功夫的。”
纳兰性德以为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地拿出一面手帕,道:“这手帕还你——上次你偶染风寒,赏脸给了我一些香唾。借我用的,还记得吗?”
林芷彤哈哈笑道:“记得,你还说要抹匀。真没见过天地间有你这号呆货。”
纳兰性德听到林芷彤的嗔骂,不仅不恼,还有些甘之如饴。低着头,拿着手帕又闻了闻,方才递给林芷彤。林芷彤感觉那手帕薄了一圈,估计是日夜摩挲所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扔回给他道:“拿着吧,我还有很多帕子。”
纳兰性德喜不胜收,立刻道:“妹妹送我东西,那比御赐的还珍贵。你送的东西,我都会一直藏在心尖上。”
林芷彤看他这么高兴,童心再起,道:“胡说——那我再送你点东西,看你如何藏进心上。”便把在街上买的胭脂递给他。胭脂自然是女子所用,送给纳兰性德,这本身只是揶揄和玩笑。
纳兰性德双手接过,一口吃进嘴里,道:“这就算是进了心里。”
林芷彤心里害怕起来,这人实在太呆了,还是离得远点好。
回到府上,肚子又痛,想起费迪南德的话,心里疑惑。便去厨房把熬汤的紫砂锅、近几日用过的碗碟带到教堂。碗碟早已洗净,什么都查不出来,但那紫砂锅黏性极强,还有些汤味残留。费迪南德打碎了瓷器,拿着一块碎片测了几个时辰,皱眉道:“成分不对,果然放了毒。这人下手真狠,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林芷彤正在吃奶酪,呆了呆道:“真有人下毒?在这汤里下毒?”
费迪南德点头道:“我们的医术很复杂,就不多说了。按你们中医的讲法,这汤里有藏红花、马钱子碱、柿子蒂粉——我是女医,清朝最讲男女之别,所以我多为你们的妇人看病,对这些很熟悉。这都是宫妃贵妇用来避孕的良药,也是杀死情敌腹中子的匕首。权贵家闺闱里斗得厉害,又黑幕颇多。互相陷害或自保时,多用此方子。豪门的人其实都懂,只是不说而已——是否太师有其他女子,才会如此对你。”
林芷彤摇摇头道:“没有啊。”
费迪南德闻了闻:“里面有麝香,赵飞燕争宠时避孕的东西。这汤是谁熬的?妹妹,你千万不能再练功夫了,至少三五个月内不能剧烈活动,否则除非你碰上比我还强的名医,否则你可能终生动不了。”
林芷彤道:“那怎么可能。不让我要孩子还行,不让我练功夫不行。”
费迪南德听了听她的心跳,道:“真的不行。你现在残毒未消,剧烈动一次,毒就可能随着血液往心肺处扩一次。最多三四次后,你就可能会大病一场,几乎不能动弹。若剧烈活动过多,肯定终身残疾,谁都治不好了。按你们中医的讲法,你如今需要静养,慢慢地毒才会排掉。我看至少要五个月。”
林芷彤道:“难怪我一运气就胸闷。你是说五个月里只能打四场架,超过了就会残废,对吧?那我就打三次好了。”
费迪南德愠怒道:“一场都不能打,运气更麻烦,强行改变吞吐路径,就不是静养了。”
林芷彤一脸茫然道:“会不会是颜雨秋派人下的毒——不对啊,他毒死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