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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朵皱起眉头,回忆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件浅色的睡裙吧。”
普克微微一笑,提示米朵:“还有,她当时躺在什么地方?”
米朵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记得她是上半身在浴缸里,两条腿挂在外面。”
说完,米朵茫然地摇头,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普克却问:“假如是你决定自杀,你会选择穿什么样的衣服?把死亡地点安排在什么地方?”
米朵并不介意普克如此奇怪的问题,认真考虑了片刻,说:“我想,我会穿得比较齐整,不会穿睡裙。”
普克追问:“为什么?”
米朵难为情地笑了:“因为我想到,如果我死了,势必会有人要来处理我的尸体。而如果穿着睡裙的话,身体不是很容易暴露吗?那多难为情。”
普克却没笑,又问:“你会选择死在什么地方呢?如果平时你的家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而且你还想把它留给一个自己很爱的人的话。”
米朵想了想,说:“一个可能,我会选择在床上。但那必须做好非常充足的准备,保证有措施不把床和地板弄脏,而这一点实现起来可能相对困难。那么就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干脆整个人都躺在浴缸里,到时候冲洗起来比较简单。”说完,又问普克,“你不会觉得我的想法可笑吧?”
普克严肃地说:“这一点儿也不可笑。其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往往最能反映出这个人真实的个性。所以,你这种想法,我觉得相当客观。从照片以及后来我去S市了解的情况看,柯心怡被发现时,上半身倒在浴缸里,两条腿挂在浴缸边沿。这种体位基本能够说明,她在死前是坐在浴缸边沿的。后来上半身倒在浴缸里,应该不是最初的位置。一种可能是因失血过多或者一氧化碳中毒,导致身体无力,上半身后仰滑入浴缸。另外的可能,现在就很难预料了。总之,根据我们刚才的分析,无论哪种可能性,似乎都和柯心怡自杀这个假设的前提不相符。”
米朵听了,沉默良久,凝视着普克:“你的意思是,柯心怡的死,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普克没有说话,而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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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九(1)
房间里拉着窗帘,晨曦从窗帘缝儿里透进来,在沉暗的空气中形成一束光柱。细细的灰尘在光束里无序地游动,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光束的一部分落在被衾散乱的床上,随着人体的呼吸一起一伏,看上去似乎另有含义。
吴梅已经醒了一会儿了,但她一直没敢挪动身体,因为身边乔远峰的一条胳膊,正搭在她的胸脯上。吴梅轻轻侧过脸,看见乔远峰还在睡梦中。眉头微微蹙着,嘴唇闭得很紧,眼球不时急促地滚动,像在经历一个焦灼的梦境。
吴梅不由微笑起来,抬起手,用手指轻轻触摸乔远峰轮廓清晰的嘴唇,喃喃低语:“懒猪……”声音里充满着爱怜。
这个轻柔的触摸仍是惊动了乔远峰,他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眼皮经过一秒钟的挣扎,猛地睁开来,愣愣地盯着正俯身看他的吴梅。最初的一刻,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茫然,看着吴梅,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然而很快地,他的眉峰就舒展开了,紧闭的嘴唇也微微翘起来,露出一个吴梅已经开始熟悉的微笑。
“早上好,宝贝。”乔远峰说着,凑到吴梅嘴唇上亲了一下,问:“什么时候醒的?”
吴梅温柔地说:“刚醒。你睡的好么?”
乔远峰松开吴梅,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好极了。有你在旁边,睡的当然好。”
他一翻身,又把吴梅搂在怀里,手伸进吴梅的睡裙里摸索。
吴梅脸一红:“哎,该起床了,我还得上班呢。”
乔远峰像是没听见,一翻身把吴梅压到身下,在她脸上不住地吻着,含糊地说:“享受人生才是第一位,别把自己弄成生活的奴隶。”
吴梅的挣扎实在太过轻微,很快她就放纵了乔远峰,同时也放纵了自己。虽然身体上的快感并没有想像中美妙,然而那种因为被一个男人迷恋和宠爱而带来的心理上的愉悦和满足,实在令吴梅无法抵抗。
这么多年了,似乎没有真正体验过身为女人的滋味。吴梅不知道这是否命运的安排,在她三十五岁、已经快对爱情和幸福失去企盼时,又让乔远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吴梅就失去了自己的方向,对于这个男人每一句温柔的命令,或者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都没有抵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