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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时,才十二岁。那时,我就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精致漂亮。我缠着他,叫他先生,让他教我诗文,总想学好,但却总是忍不住地出了更多丑……十四岁那年,家里要给我议亲,我跟娘说,我就要嫁周柘。娘说,他才不会要我这种野丫头……
我这一生做过最大胆,也是最值得的事,就是拿鞭子抽走了媒人,闯进了他的书房……我问他愿不愿娶我,不娶我就嫁给别人去,他说好……我听差了,气得哭了……他就对我说,如果我再哭,他就不要我了,然后我就一下把所有的眼泪都憋回去了……
家里有两个哥哥,爹娘就偷懒,唤我三娘。是周柘,在问名纳吉时把我的名字写了姗姗,我一直问他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他总不肯说……洞房结发,等第二天他为我盘了发,才在我耳边,跟我讲姗姗是走路很慢慢的样子,我恼他,他就对我讲,‘杜姗姗,你总爱横冲直撞象风一样捉不住,我想你走得从容些,陪着我慢慢走,一直走到老……’”
“娘!”,曼云的泪扑簌成涟,哽咽着抱住了杜氏的脖颈,“娘……你还有,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
“云姐儿!”,红着眼眶的杜氏,轻抽了口气,嗓子突然地利了起来,“你爹他说话不算话!”
“周柘,你个王八蛋!你骗我!你让我等着,你倒是回来呀!凭什么,凭什么,就留了我一个……”,怨骂声中,杜氏的眼中淌下了两行晶莹……
也许,这样痛痛快快地骂一场,她会好受些了。周曼云爬起了身,用帕子细心地拭净了杜氏的脸。
杜氏睡着了,沉静安宁,娇颜宛然若莲,这是任她痛哭一场后,曼云偷偷对她用了些药物的结果。还怀着身孕的娘亲,需要倾泻情绪,却也不宜太过。
“她会好起来的!”,天又蒙蒙地下起了雨,站在屋屋檐下看着阶前夜雨,曼云喃喃自语。
“给你的!”, 一个食盒伸到了曼云的身前,匆匆从厨房跑过来的忘语,身后湿了一片。大人们拦着他,不让他听墙根, 他也就只好守着炉灶,等着曼云出来。
“谢谢师兄!”,曼云道了谢,看了看四周,想要找个地方坐下。闻到食物的香气,她确实觉得饿了。
“我帮你拎进堂屋了!”,忘语轻叹口气,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牵住了曼云的手。
曼云低头大口吃着,忘语坐在一旁,呆呆看着。小师妹的胃口也看着还不错,这让他准备了一箩筐的安慰又落到了空处。
“周曼云!”,好半天,忘语才从嘴里憋出一句,“你也别伤心了,你爹是好人,自然会涅槃沦回,转生天道,喜乐安宁。”
“嗯!”,曼云沉声一应,继续地往嘴里扒了口饭。 明天,还有好些事等着她,她等不及要长大,长大起来,撑起属于自己的家。
“我是说真的!你爹不在了,那么些人都会他伤心难过,他一定很好很好……”,忘语坐在凳子上,盯着自个儿不停打着圈的脚尖,“如果我有一个能让我念着的父亲……”
敞开的堂屋有阵小风吹过,少年打了个寒栗,咽下了说不清是怨是羡的心事,锁住了眉,悄悄地在心头默默念着,“象我那个死去的亲爹,就应该永堕饿鬼道……不,永远呆在地狱才是。”
杜氏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坚强,自从和曼云独处的那晚之后,再也没哭过第二次。每一天都听话地吃药饮食,梳洗打扮也依旧认真,除了原本的艳色衣裳都尽收了箱底。
八月初十,护送着周夫人南下的杜玄霜等人赶了回来,一路平安。他们在返程时也收了周柘身故的消息,霍城已是一片哀色。
八月十五,杜氏微隆起的腹部里的小胎儿第一次踢蹬起小腿,动了起来,为惨白的中秋节添上了一抹喜色。
八月二十三,宝树村里迎来了一路风尘仆仆的祖父周显,还有曼云父亲周柘的骨灰坛。
隔世再见的祖父,跟前世里留在记忆里的印象一样。一头银霜,满脸皱纹,已有了风痹之症不良于行的症状,不仅走路,就连坐在椅子也必须要人强架着才搀扶起来,痛苦不堪。
在见到留在丰津的高氏与杜氏妯娌,听她们讲述了周家在丰津的一系列遭遇后,周显独坐了一宿,如同一尊被抛在荒郊之中的石像。
待等周显歇息了几日,大姐姐周曼华的情况,曼云犹豫再三,还是私下里跟祖父实话实说了。
前世里,曼云跟不到两年后就去世的祖父并没亲密相处过。她敢讲,是因为在说过周家事后,周显老泪纵横地表示要将周家人都带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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