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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出现的伤后高烧,杜氏还是没能侥幸躲过。
虚言的双眼凝在了杜氏红透的双颊上,愣了一会儿,伸手抽下了杜氏正咬着的被角,温言道,“痛或难受,一定要尽早让人知道!你是病人,不用这么强着。”
再接着,道士的指尖搭上了杜氏的腕,久久不放。
“你倒是用药呀!能让她不痛的,先用也好……”,周曼云尽力说服着自己要冷静,但话一出唇,还是呛得象是刚点着的炮仗。
“她有身孕!止痛退烧,许多药会伤到胎儿的。”,一向自认对小姑娘极度宽容的虚言忍不住地瞪了周曼云一眼。退热止痛,偏偏杜氏又有着身孕,对他而言,能够平衡着尽善尽美的药物也选择有限。
周曼云咬了咬唇,小手攸地一下伸过去,抓住了道士的胳膊,示意着一边说话。
“如果……”,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娘亲,周曼云拢了手贴着蹲下来听她讲话的道士,为难地说:“如果,放弃我娘肚子里的孩子呢?”
看着道士听言之后一下子就敛住的眸子,周曼云低下头,声如蚊蚋,道:“我知道我自私,但我只想让娘活下来!”
只想让她活下来!周曼云望着自己的脚尖,眼眶红了。
从最开始去请稳婆时,周曼云就想到杜氏将要面临的血光之灾的一种,她有想过,如果保不住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娘活下来就好。她重活一世,不想再受失母之苦,即使娘以后会怨她恨她,只要娘活着,就好。
静等一会儿,周曼云才听见头顶传来了道士冷冷的声音,“你先别急。是否要放弃胎儿,我必须先问问你母亲的心意。”
自私的周曼云很让人厌恶吧?
周曼云绷着小身子靠在墙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虚言坐在杜氏的身前,几枚暗红的蝎尾针重新插入杜氏的几个穴位,接着,道士俯声在杜氏的耳边轻声地问询着。
如果让娘选,娘肯定死撑着要孩子的。周曼云分辨着杜氏的细微动作,心下大恸,眼前一片模糊。
问完话的道士直起了身,向着曼云招了招手,唤她过去。
“你娘说能保住胎儿就尽力保着,不行,就放弃,她要活下去顾好你!”,虚言直接地说完,将周曼云的小身子扳向了立在床边的白露,大有一副,你不信可以尽管问的架式。
白露对着曼云缓缓地点了点头。
跟着道士一起进来的一只药箱子被打开了,这箱子是去把忘语小道童从藏身地接来时,一并起出来的,三层屉,堆着满满的瓶罐筒袋,顿时让周曼云眼前一亮。
但也只是一亮,再一细看,周曼云又有些失落了,箱中所有的药品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标签,象足了卖假药的,让人根本分不清孰好孰坏,也挑不出救命良药。
一只不起眼的黑色陶瓶被虚言随手择了出来,瓶口一斜,一粒绿豆大的黑色药丸滚在了他的掌心。
趁着白露拿水调和,虚言轻声地跟眼前一坐一躺的母女俩解释,道:“这药叫‘金鸦暖’,服用之后会让孕妇暂失痛觉,也能减其他的病痛症状。只是孕妇会失去行动之力,必须由人服侍到生产。这药本就专为养胎之用,待等胎儿瓜熟蒂落,再取三滴儿血为引,反哺母体,即可解之。”
杜氏眼皮轻轻地合了两下,瞥向了自己的腹部。此前与道士对话有约,同意眼合一,有疑合二,不许则不动。
果然!周曼云拉住了娘亲的手,代问着,“确定不会伤着胎儿?也不会伤着初生的孩子。”。小手上压着重量微微一紧,她明白自己没问错。天下娘心同,曼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前世也曾为母的经历。
“肯定不会!孩子出生后的三滴血,我也会慎取,不会有任何损伤。”
杜氏的眼皮又是轻合两下。周曼云迟疑了下,问道:“这药,此前有人用过吗?”
“有!”,道士轻轻一笑,实话实说道:“当年我娘就是用了这药生下的我。”
杜氏的眼皮快速地合了一下。
娘居然这么快地就同意了!
周曼云抬起头,紧紧地盯上了道士的双眼,“那,那你娘呢?她现在还在吗?如果……”
“她死了……不过与药无关,她在我五岁的时候,死于……死于火灾。”
周曼云呆住了,好半响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干瘪瘪的“抱歉!”
杯盏里用水调好的“金鸦暖”,象是黑色的墨汁,乌黑一片,半点金色欠奉。
一只苇管被虚言递给到了周曼云的眼前,示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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