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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窄一道门缝,可供观看的角度实在有限,但是并没有妨碍到钟旭看她想看的东西——
目光正对的,是三面镶金色细致花边的漂亮镜子,牢实地嵌在乳白色的墙上;下头,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一字排开,银色的水龙头映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光斑点点,璀璨得邪气。
再看,最靠里头的那方台子前,两个人影相对而立,一黑一红。
他们是……
钟旭移动的目光霎时便被定了格。
黑色西装下的男人,正是那令她万分挂心的丈夫。
对面的红衣女人,黑发凌乱,看不清面目,一身藏不住的鬼气,断断是那女鬼无疑。
就连身后的镜子,也只映出了司徒月波一人的影像。
第一眼见到这人鬼相持的场面时,钟旭的神经便骤然紧张到濒临崩溃的阶段。
然,她此刻的紧张,并非是为司徒月波的安危。
因为,身处劣势的,不是他。
眼前那只无故消失的女鬼,四肢僵硬地飘在离地半尺的地方,断了脊柱般耷拉着头,歪向一边,露在外头的细长脖子……被司徒月波的大手紧紧掐住。
惨白的脖子,红润的手掌,亡魂与活人的区别,如此鲜明。
“哼,无知鬼物。”
一扬手,如同扔掉一袋无用的垃圾,没有任何重量可言的女鬼嗖一下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没有发出丁点声响,瞬间便化作了一摊红黄相间的脓水,顺着光洁的墙壁一缕一缕地滑下来,冒着烟,翻着气泡,散发着腥臭。
“投了胎也是祸害。”
他平淡不惊的声音几乎让门后的钟旭背过气去。
不可能的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钟旭想大吼,想尖叫,但是声带却失去了功能。
两条腿被抽筋去骨了一般,发着软,打着颤,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他……是人啊,一个在她眼里再普通不过的人,再熟悉不过的人。
当初那个对他叔叔的致命攻击无计可施的司徒月波,而今怎能赤手空拳地灭掉一只力量不容小觑的厉鬼?
是赤手空拳哪,不用法器,不用符咒,就如拍死一只苍蝇一样轻易。
这般简单又粗暴的灭鬼方法,连钟旭自己都做不到。
天……
他竟然有如此本事,而自己却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可疑,可惊,可怕……
到底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想抽身逃离,却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里头的他,与自己背向而立,可是,镜子,一尘不染的镜子,一览无遗地映出了他的身影。
修长挺拔的身姿,丰神俊朗的面容,沉稳内敛的气势,似乎哪一处都没有改变。
可是,那一抹流于眼角眉梢的神情,分明是容不下任何人与之并存的冷硬与……残酷。
居高临下地盯着墙角那团肮脏的污物,那张吻过自己万千次的温柔嘴唇,微微上翘,完美的弧度渗出讥讽的微笑。
这样的司徒月波,她何曾见过?!
他此刻的存在,令到暖气充盈的空前变得地冻天寒,让每一丝流动的气流都成为了能轻取人性命的利刃,一点一点,不见血光地割着她的心脏。
这样的司徒月波,她何曾见过?!
他此刻的存在,令到暖气充盈的空前变得地冻天寒,让每一丝流动的气流都成为了能轻取人性命的利刃,一点一点,不见血光地割着她的心脏。
哗哗~
大小正好的水流从龙头里淌出,他弯下腰,细细洗刷自己的双手,若无其事,一如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钟旭扭过头,失了魂般靠在门边,两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里面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不会的,一定是个误会,司徒月波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他不会骗她的,绝对不会!
从头到尾,他是自己最最信任的人哪……
持续不断的流水声嘎然而止,缓慢而硬朗的脚步随即响起,一步一步朝外头而来。
闻之,钟旭心头大惊,来不及作任何打算,本能地拔腿就跑。
她空荡荡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此时此地,绝不是同他摊牌的好时机。
尚未正面交锋,她已阵脚大乱。
奔跑,奔跑,飞快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