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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个人使自己成为真正的男人,想起这个,便觉得自己脏。骂完过后粞又有几分侥幸之感。幸亏自己成份不好,她家里人看不上,否则这一生同她相守一起,该又是何等的令人可怖。
水香生过孩子后,竟如吹了气似地白胖起来。怀抱孩子迎面而来时,一副蹒蹒跚跚的步态,乳汁浸过薄薄的衣服渍成两块大圆疤。水香撩开衣襟给孩子喂奶时又大胆又自豪。站上好多男人都晓得水香左边的乳房上有一个深红色的痣。
这件事永远是粞的心头之痛。
粞想,自己难道真如对星子说的是出于自尊和自卑而不职责白吗?真是因为太珍爱星子怕失去星子而深掩着自己的真情吗?粞回答自己说,是这么想过,但也不尽如此。在一个北凤哩哩的冬夜里,粞曾费力地将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一丝一丝地撕剥了开来。粞看清了自己。粞好怅然,粞想我竟是这样的么?我竟是为了这而辜负了星子的么?
便是这夜里,粞意识到有两种诱惑他恐怕一生都抵抗不了,一是美女,二是功名。
粞有一天晚上到星子那里去还书,路上遇上了水香。水香挑了一担水,摇摇晃晃而来,粞同她打了招呼,并弄清了水香即住在粞和星子两家之间的那片菜园边的平房里。粞热心地帮水香将那担水挑到她家里。水香留粞小坐了一会儿。水香一边跟粞说话一边逗着她家的小狗。小狗淘气地咬着水香,水香不停地笑着,声音很脆,水香头发松蓬篷的,随她的笑声,头发在脑袋顶上一耸一耸的,粞忽而觉得水香好漂亮。他这时才忆起小队里好多青工都称水香是站里的一枝花。粞想他以前竟是没有注意。粞因要去星子那儿,一会儿便告辞出来。粞在出门时碰到一个人。粞觉得那人很面熟。水香叫了那人一声〃幺舅〃便送粞上了正路。水香说她幺舅是局里的办公室主任。粞方恍然忆起在局里开表彰大会时见过此人。
粞从此见了水香都要驻足交谈几句,有时去星子那里,也顺道去玩玩。水香总是极力挽留。粞老怕星子等他等急了,常呆不久便告辞。粞那时没什么杂念,只是还算喜欢水香。但更对他要紧的仍是星子。
不料一日,事情发生了突变,那是星子过生日的那一晚。星子的母亲值夜班,父亲出差了,星子说她好孤单。粞说他晚上来陪她。粞带去了一支长笛,为星子买了一条头巾。星子高兴得大喊大叫,粞好兴奋。粞觉得自己好想亲亲她。
星子说:〃快吹一支好听的。我早晓得你的长笛吹得好。你们宣传队的人都说你是专业水平。〃
粞笑笑说:〃想听什么?〃
星子说:〃你最喜欢的。〃
粞便吹了一支情歌。星子听得很痴迷。粞在她那副痴迷的神态前有些迷醉。他又吹了一支情歌。一支又一支。粞吹得非常温柔。
星子为粞冲了一杯蜂蜜水。粞喝时,抚着他的长笛说:〃等我多挣点钱后,我就去买它一支高级一点的。〃
这一支,粞说还是找朋友借的。粞又说他借来是想让星子单独欣赏他的长笛独奏会。
星子笑说:〃演员和观众一样多,粞,你好可怜呀。〃
粞也笑,笑后说:〃我这辈子总能有你这么个观众也就够满足的了。〃
星子想,又是暗示,就不能直截了当地说么?星子毕竟是女孩,是女孩就有女孩的躲闪。星子又闪开了。星子说:〃才不呢。万一你不怕累地吹个不停,那我耳朵还累死呢。〃
粞仍不清楚星子到底想些什么。粞又开始吹他的曲子。粞过去在中学宣传队吹过五年长笛。把名气吹得很大。好些文工团慕名来招他,每回,粞都又填表又体检地兴奋一阵子,可每回又都被刷了下来。粞的父亲使粞失去了一切机会。粞不断地惊喜又不断地失望。终于有一天粞明白抱着希望本身是件愚不可及的事。那时,粞上高中。在高中这个年龄所产生的所有美丽的幻想又都在高中一一幻灭。粞说,他高中毕业,将长笛交还给学校,两手空空地走出校门,才发现他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了。
粞同星子说一阵又吹一阵。粞心里十分地愉快和惬意。粞几乎想把星子揽入怀,告诉她他爱她。粞不再吹了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凝望着星子。在粞脉脉含情的目光注视下,星子低下了头。星子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她想她等了好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粞叫了一声:〃星--〃
星子浑身颤抖着。就恰在那一刻,一个女孩在门外大声叫喊了起来:〃星子!星子!〃
星子迅速恢复常态,开门出去。门虚掩着,那女孩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