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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的话一字不漏地倒出来,让永承知道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可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那些针刺一样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就如同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打了自己一顿耳刮子似的,残酷而悲怆。
永承没料到是惠妃先出头了,他当初只想向太后示威,压根没想到这事会引得妃子们兴师动众的来闹。这些日子他暗中看着文顺的举动,已经没了疑心,虽说一个奴才算不得什么,可要真为了讨好惠妃就把文顺丢给她们随着性子折磨,这事他却未必肯做。窗格子“喀喀”地微响了两声,刘荣贴着窗根,试探地问:“皇上可要人进去伺候?”没等他说完,永承就没好气地喊:“滚远点!”窸窸嗦嗦的脚步声小了,他盘腿坐在床沿上,在床头晃动不停的烛灯里,文顺的睫毛低垂下一片阴影,白皙的胸膛在半掩的中衣里露出来,隐隐约约有几道浅褐色的长痕,大概是小时候挨打留下的伤。永承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文顺的,也许只是喜欢他承欢时屈意俯就,勉强着讨自己欢心,只是在对他呼来喝去、动辄打骂的过程中得到了快感。可似乎又不只是这样。这皇宫里有谁不是卑躬屈膝地对他呢?不管怎么说,文顺和别人就是有那么点微妙的不同。所以他对他,应该也是和对别人不同的。
文顺默默地穿好衣服回了房,暖阁忽然空下来,酒杯还在脚凳旁歪着。门扇一开一合的当口带进一阵刺骨的寒气,永承突然觉得后背发毛,像有只虫顺着脊骨飞快地爬上来似的,连忙拉起棉被躺倒了。床铺也是一片的冰凉,他卧在刚才文顺睡着的地方,尽力地仰起头,从纸罩子底下吹熄了蜡烛。他心里忽然跳出很多事……明天是已故的皇子淳的祭日,春
宁为马家生了儿子,他一直偏宠的惠妃闹了脾气,不知道要花多大的心思才能解决这个麻烦……黑漆漆的暖阁里鸦雀无声,隔着一堵墙倒有二十几个人在廊下等着伺候,他们都是一起的,唯独孤立出他一个,有那么多人团团地围着他,唯唯诺诺地等他发话,他反而感到寥无生气的孤独。
☆、未止记…07
作者有话要说:我了个去,就这么隐讳的段子还不道德,我要如何是好呢尼玛!!!!!
又过了半个月就是新年,宫里照旧例添了很多鲜艳的布置,讨个喜庆吉利。宫女们也难得地统一换了红色的衣裳。宫里轻易是不许穿红着绿,描眉画眼的,正月是她们仅有的可以大胆打扮的时候。太后因为先皇子淳的祭期还没过,脸上一直阴着,比往常还要难伺候,赵开福想借着过年把丧气冲淡点,就在延寿宫里挂了很多红纸糊的灯笼。太后倒也没说什么。
没过十五,春宁便进宫了。之前她还在月子里,不适合走动,现在调养得好了点,也不管别人劝她说产妇见不得风,坚持着往延寿宫去了。她抱了还没足月的儿子一起来,在端仁太后心里,这便是整一个月里最令她宽慰的喜事,虽然隔了一辈,但她抱着那个厚厚的棉包,简直像是自己又经历了一次十月分娩一样,眼里止不住的爱怜。赞了一遍那孩子眉眼像春宁,生得实在精致,将来一定一表人才。她送了长生锁、龙凤镯和金锞子等东西做见面礼,亲手给孩子带在身上,又把早就从南方挑来的两个奶娘指给他。那一阵子南方很多年轻女人到西京城里来做奶娘,她们身体健壮,奶水也充足。
春宁无从知道自己在襁褓里是不是也曾得着过这样的优待,可懂事之后她母亲是如何对她的,她不是傻子。孩子从棉包里伸出一截嫩笋似的浑圆的手臂,茫然地拉扯着太后颈上垂的朝珠,握在手里,一颗就盈满了手掌。他玩了一会就腻了,又赌气似的把那珠子哗啦往前一扔,“啊啊”地叫起来,端仁太后摇头笑着,把他的手重新塞进被里,亲了又亲。春宁在旁边呆呆地看,她的母亲和她的儿子,两个从未邂逅过的人,像是隔离了她的存在一般融成一体。她感到一些被排斥了的受伤,仿佛自己坐在这里的意义仅仅是个信差,为了要把这孩子带给她母亲。她甚至嫉妒起那个从她腹中脱出落地、又惊人般变大的肉体。
然而她又觉得庆幸——这连环套般的三个人,她毋庸置疑地占据了中心的位置。就算只有一点也好,她能够因为他而得到她母亲更多的瞩目和关怀,仅凭这一条就可以让她爱起这个儿子。更何况,他曾仰仗过她的身体生存。她触碰得到他在她肚腹中弯腰和转身。
春宁把孩子留在延寿宫陪着太后,自己就抽身到永承那里去。永承刚才没来见她。许是怕见端仁太后拉着脸没好气,最近更是连例行往延寿宫的请安也有一搭无一搭的减了,原本可以凑成一家三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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