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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明知道又能怎么着?在这地方,难道咱们还真做出点什么来吗?”
她把“这地方”几个字说得特别重,讲得惠妃也愣住了。不管怎么说,文顺是崇华殿的人,要处置必须先经过皇上,眼下骂上几句,无凭无据的也就算了,若是当真背着永承闯到他寝宫里,罚起他的人来,竟是大不敬了。恰巧这时候齐妃派出去打听永承行踪的宫女回来,报说出宫了,齐妃便打圆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明天再来向皇上请安吧。”一面从惠妃手里夺过屏风丢在桌上,拉着她走了。等人都散了,文顺长嘘了一口气,这时才敢抬手,拿袖子把脸上的水带茶叶末擦干了,又爬在地上收拾了碎茶碗。衣袍前襟一大片的湿,青砖下边寒凉的地气渗透了裤子,两个膝盖僵得发麻,他身上还是一阵阵地燥着,好像领口被塞了个暖炉,也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惠妃那几句话散不掉地在他耳朵里嗡嗡地响。自荐枕席,不知羞耻……她说得却是一点错都没有。
晚上永承才回来,春宁此时已经生产了,是个男婴,马侯爵一家兴兴头头的,永承脸上却不见得比平日温和。他一向脾气大得很,别人也不敢随便问。听见外头敲二更鼓,文顺便掩上中衣下了床,他光着脚踩在毯子上,暖阁地下
有火道,烧着热热的炭柴,倒也不觉得凉。
他才一起来,身后就问:“外头这么冷,你又去做什么?”文顺低声道:“奴才给您拿茶来。”永承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说:“不要茶,你把那桌上的酒拿过来。”文顺站在床边,替他把一只犀角杯斟满,永承侧身支起来喝了,把胳膊撑在头上,朝他衣襟里看个不停。文顺红着脸,从地上捡起棉袍子,被子里却伸出一条光溜溜的腿,一脚把衣裳蹬掉了,永承扯着手腕把他拽过去,文顺“哎呀”惊呼了一声,跪倒在床上,杯子掉在地上转了几个圈。一双冰凉的手摸摸索索地重新解了他的衣扣,也不管他嘶气咬牙,只顾按在他身上暖着。待永承的手热了,他才慢吞吞地把蜷成一团的身子放松下来,脸朝外卧着,忽然说道:“这样下去简直不得了了。”永承仍是懒洋洋的,若有所思,压根没听他,静了片刻才问:“你说什么不得了?”
文顺咬着嘴唇,小声说:“万一给人知道,奴才可就连死都得不着全尸了。”永承嗤笑道:“你原本也没个全乎的身子,还说什么全尸。”文顺今天几次三番的受辱,此时听见这话,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摔了门出去——想想还是不敢,咬着牙道:“就真有挫骨扬灰的那一天,也必定是没人替奴才说一句话的。”永承听了心里不悦,扳着他的肩,重重地将他压翻过来,道:“好端端的偏要犯忌讳,你想死,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这话在文顺听着,就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似的,胸口里一阵阵地抽痛起来。他明知道皇上只当他是个泄欲的工具,可好歹这么长时间了,总以为可以“日久生情”,现在听他言语之间半点情分都没有,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他垂下眼皮,盯着黄缎被面上横横竖竖的纹路,喃喃地道:“那若是后宫的娘娘们想要奴才死,您是不是也愿意亲手捧了奴才的脑袋送过去?”
永承突然“呼啦”掀了被子坐起来,狠狠地踹了文顺一脚,几乎将他踢到地上。永承怒不可遏地喝道:“贱骨头奴才!朕不过给了你几天好脸色,你还矜贵起来了!这话可是在问着朕,到底是要妃子们高兴,还是要让你好过?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你活得腻烦了是不是?”
文顺早就下了床,在脚凳旁边跪下了,永承在上头火冒三丈地骂,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恐慌。他心里像有条绳子紧紧地勒牢了似的,时间一长,就没了知觉,刺辣辣地发麻。他觉不出悲喜,只是一字一句地用力听着,每个字都像抽了他一鞭,没见血,却疼得
比刀割还厉害。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只跪在外边一会儿,就灌了风,凉飕飕地贴在身上,打起冷战来。永承骂够了,他才凄凄然说道:“一样的伺候床第之欢,偏偏要分个贵贱出来……奴才原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几天太平日子,皇上却非逼着奴才往火坑里跳。”永承气得只有点头,道:“好!好!!正是朕逼着你了!你说,你再说,你就尽管这么口无遮拦的,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朕噎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文顺听到这儿,也顾不得规矩礼数了——眼看着这事要闹大,他还怕什么——大着胆子颤声叫道:“反正横竖不过是个死罢了!天大的事都捅出去了,这时候不说,还有得说么?”永承惊了一惊,连忙追问原委。文顺也没想替她们遮掩,就把惠妃齐妃等人没一副好脸的情形说了两句。他真想把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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