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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卑,不作摇尾乞怜之语”。临刑之际,神色怡然。他是被凌迟处死的。头颅割下来,到处去示众,一直传到湖北。本来还要送到北京,因为路上臭了才作罢。最可悲的是他那两千士兵,都被诳骗到大树堡,说是要安置,结果在六月十九日那天夜晚,被清兵包围起来,全部当做“悍贼”杀了,上上下下无一幸免。……老人凄然地说:“你如果到大树堡去,还能看到一大片垒垒荒坟。”
毛泽东听后半晌无语,显然他已深深沉入到这个历史悲剧之中。很久,很久,他才叹了口气,说道:“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但是,他对敌人的话太轻信了,这使他吃了大亏。……一切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对敌人抱有幻想,这是可悲的事。”
老人也点头说道:“先生说得是。石达开只想到敌人要他的头,其实,敌人何止是要他的头呢!”
这时,由远而近,从空中传来隐隐的雷声,屋子里也阴暗起来。老人起身出门一看,天上密云四合,空中已经飘下了雨点,脸上带着愁容说道:“又是这个时候!石达开的军队从这里过,我记得就老是这种天气。”
说着,他回到屋里来坐下,端起酒碗诚挚地望着毛泽东说:“你们的军队也要过大渡河吗?听我的话,一切要快!
……“
毛泽东点点头,端起酒碗,远处的雷声似乎更沉重更迫近了。
(四十六)
红军过了岔罗,就最后离开彝族区了。
仍然是窄窄的山沟和崎岖的山径,满山都是五彩缤纷的杜鹃花,还有叮咚的流泉。风景是够美了,可是这些还暂时与红色战士无缘。他们想的只是一件事:迅速越过大渡河。
在大部分时间里,战士们都比指挥员的心头轻松。即使有时觉得处境危殆,也并不在乎,似乎这一切都由他们的上级包揽了。例如现在就有人嘻嘻哈哈笑谈着彝族区的趣闻。可是指挥员就不同了,作为先遣队司令的刘伯承和政委聂荣臻一路上就很少说话。刘伯承骑的仍然是那匹老白马,勉勉强强能跟上红军的脚步。他的脖子里依然挂着那个单筒的望远镜,身上斜挎着图囊和一柄弯弯把儿的雨伞。从他的面容和整个的姿态,都可以看出他陷入到沉思里。周围的山峰,溪水,野花,流泉,以及战士们高一阵低一阵的笑语,都似乎离得他很远,很远……
“只要有船我就有办法!”他低声地说。
跟着老白马行进的作战局长薛枫,以为他要吩咐什么,就往前赶了几步,又听见他说:“只要有船我就有办法!”
薛枫望了望他那直视前方凝然不动的神态,才发现他是自言自语,就回过头对聂荣臻说:“总参谋长这人真有意思,又在自言自语呢。”
“他说什么了?”聂荣臻在马上问。
“他说,只要有船我就有办法。”
聂荣臻微微一笑:“昨天半夜,我就听见他这样说。我以为他要同我讨论什么,一看他睡得呼呼的,才晓得他是做梦。”
薛枫笑了。聂荣臻又说:“其实,我也做了一个梦,一下子得了五条大船。”
说过,竟笑出声音来了。
正说话间,走在前面的红一团吹起急促的防空号声,部队在路边停下来了。这是长征路上的家常便饭,部队早就应付裕如。战士们更乐于有机会休息一下。刘伯承和聂荣臻都下了马,饲养员随便在路边折了些树枝把马匹伪装起来。
接着,天空中出现了三架敌机。
“瞧,这龟儿子要丢蛋了!”一个人喊。
“不,不,是屁股冒烟呢!”又一个人说。
大家定睛细看,既不是丢蛋,也不是屁股冒烟,而是在撒传单。转一圈就撒下一大溜,瞬刻间,那纷纷扬扬的红绿传单,随风飘得满天都是,正在轻缓地飘落下来。
警卫员从近处的山坡上捡了一张回来,递给了聂荣臻。聂荣臻一看,这张巴掌大的新闻纸上,印着粗大的黑体铅字:中共士兵们:前有大渡河天险,后有几十万追兵,你们现已陷入绝境,即将全军覆没。朱毛匪酋也将成为石达开第二。何去何从,望速抉择!猛省!!!猛省!!!猛省!!!
聂荣臻轻蔑地笑了一笑,将传单递给了刘伯承。刘伯承看了看,将传单轻轻撕掉丢在一旁,然后仰起头来,望着那些仍旧漫天飞扬的传单笑道:“真是丁丁猫想吃红樱桃,连眼睛都望绿了!”
年轻的作战局长薛枫,一直盯着那三架盘旋的敌机,这时插话说:“前几天缴获的报纸说,蒋介石亲自坐飞机视察过大渡河前线,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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