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骑马蹲裆(第3/4 页)
场无话可说。一呼一吸是为一息,可以时计。一息很短,不过喘口气的功夫儿,一息又很长,人之呼吸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习武之人气息悠长而稳定,如吕道长一般时常打坐练气的修行人,更可将自身气息了然于胸,以之计时即有谬误,亦不过差之毫厘。
说有分寸,自有分寸,这盏茶时分以吕道长多年的实践经验可知,乃是三十息左右,上下误差不会超过半息。谁人真个心里有数儿?还是老道。方道士心知这一局是输定了,一时低头不语。吕长廉喝道:“你既无话可说,还不立好桩步!”没话说是没话说,立桩步是立桩步,这一回,真个打死也不干了!吃力不讨好的玩意儿,那滋味,傻子才在那立着!方道士仍是不语,无声抗议。
吕道长亦是不语,默然而立,注目而视。说这叫啥事儿?想练个武功就这么难么?光叫人学些个乱七八糟的皮毛东西,累不死人也烦死人了!书里头那些个大英雄,大豪杰,一身本事都是哪里来的?那是刷刷地从天上掉,掉身上甩都甩不掉的,怎到了自家这儿,不提了,不提了,运气太背,这是没遇上高人呐!
方道士紧蹙眉头,心下十分感慨。偷眼瞧瞧吕老道,吕老道面罩寒霜,脸色比天色还要阴沉!这个人不好对付,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不能力敌,须得使计!聪明人都会用计的,方道士是一个聪明人,眨眼之间便定下三条计策,一一使了过去:“师父,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呃,下回!下回我再蹲这马步儿!”这叫作缓兵之计,用方道士的话来说,就一个字——拖。
师父不说话,好似没有听到。
方道士暗叹一声,心知此计未成,便就面色一苦低头哽咽道:“师父,我方才抻着筋了!这会儿腰酸腿疼脖子酸屁股疼,这马步桩,我,我实在是,蹲不下了!”说罢频频擦拭眼角,状甚凄惨。这叫作苦肉计,用方道士说法儿就是装可怜,不必砍手断脚,只需浪费一点儿唾沫,抹到眼角儿也一样使。来看看,都瞧瞧,多么可怜?演得多像!但凡他有一丁点儿同情心,也得放过自己这个可怜的人了。
吕道长无动于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早知会是这般,纯粹瞎耽误功夫儿!方道士见状一颗心凉了半截儿,再也没心情演下去了。这人简直就是个木头,完全不懂情趣,人家演戏演得这么卖力,就说你看不上,也得拍两下巴掌捧捧场罢?这可好,一点反应也没有,让别人多么难堪!不演了!可惜此计又是不成,好在两计不成,还有一计,这就使来看看!
“师父!你看这天阴的,哎,怕是要下雪了,咦?那边儿太阳怎又出来了?怪事,怪事!”方殷抬头观云而语,忽又指天大叫,激动复惊奇。太阳公公刚有点儿露头儿的迹象,冷不防给他这一咋呼,登时躲回重重云层里面,再也不乐意出来了。方道士扫了旁边儿一眼,干咳一声,又指道:“师父你看,树上那个鸟儿叫得多欢!想是吃饱了没事儿干,过来凑热闹的罢!”话音刚落,树上那个鸟儿登时将头一歪,猛地一拍翅膀扑楞楞飞走了。
“他娘的!”方道暗骂一句,看了看吕老道,一时有些尴尬。这一计本是声东击西之计,就是转移视线,迷惑对手的意思。本打算找点儿新鲜玩意儿,好歹糊弄糊弄吕老道,让他糊里糊涂忘了这茬儿,多好?谁知道天公不作美,鸟儿也没眼力,实在是运气背到家,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方道士犹不死心,背着手儿溜溜达达,信步而行。片刻走到一处,俨然道:“不错!练的不错!好好干,一定要用心,用心!无上天尊——”
“无上天尊——”几小道嬉皮笑脸,齐声回道。方道士皱起眉头,冷冷斥道:“你!你!不许笑!练,接着练!袁世,尤其是你,乐得嘴都歪了,不成体统,丢死个人!”手抬高,脚放低,挺胸抬头撅屁股,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方道士指指点点,众小道乱作一团。吕长廉始终没有开口,脸上一直没有表情。
半晌,方道士无奈回转,没滋没味儿说道:“算你狠,这样,你划个道儿,我来接着!”说着又激动道:“说好了,这马步儿我是万万不蹲的,要打要骂随便你,我要是叫唤一声儿,便不是英雄好汉!”语罢挺起胸膛,一脸无畏!却不料,这一次吕老道并没有发火儿,也有没大打出手,只笑了笑:“你说英雄好汉,是你么?你配么?”方道士一怔:“你,你说甚么?”
“英雄好汉岂会如你这般,立不好这小小马步桩?英雄好汉又怎会如你这般,只知推三阻四装腔作势,顾左右而言他?你说,你自己说,有你这样的英雄好汉么?”语声诤诤,忽而转疾,连珠炮一般轰了过去!鸣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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