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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了个挨墙的桌子,他叫了菜,马三耀又在柜台上买了瓶“中国红”,两个人杯盏交错地对酌起来。
“你也该请我,你比我阔多啦。”马三耀三杯酒下肚,脸色不变,一边吃菜一边说,“这两年的工资补了你多少钱?你爸爸又给你留了一万多,你可是个大富翁广他没答话,却反问道:”听说这次百分之二的调级,你们刑警队有你一个?“
“刑警队一共提了三个候选人,我是其中的一个,反正最后三挑二呗,是谁还没走,不过目前我的呼声最高。”
“为什么,你有那么出色吗?”
“那当然,”马三耀掩饰不住的得意,“我搞刑侦快三十年了,由我自己牵头负责的案件,大小近百起,从没出过一起冤假错案;从没抓错一个人,这在全局都是最高的纪录,这一条还不够硬梆梆吗?包括十一广场那阵子,我抓的也全是小偷流氓,悼念总理反‘四人帮’的没碰过一个指头,这些都是有案可查的呀,你不服成吗?”
“你现在这个案子搞得好像也挺顺手,什么时候完?”他开始把话题转过来。
“你说的是江一明家那个案子呀,已经破了,马上准备往检察院送了。哼,说是大案,实际上就是一般的溜门撬锁,只不过因为是发生在太平街上,市委格外重视罢了。跟你说吧,搞这种案子,不是吹,轻车熟路,玩似的。你别急,等下星期发了工资准请你,赖不了。噢,对了,你猜作案人是谁?就是咱俩在广场事件那时候抓的那个小偷,叫杜卫东,还有印象吗?”
“我和他在监狱里住一个屋子。”
“是吗——!”马三耀惊异地叫起来,“搞了半天,你们还是难兄难弟呀!咳,当初也该把你排到涉嫌对象里去,哈——”
“哎,跟你说,”他挨近马三耀,“我怎么觉得杜卫东不大像作案人呢?”
“没错,冤枉不了他。哟,这是什么玩意啊?白不拉擦的,也没什么味嘛。”
“奶油烤杂拌。跟你说真的,我看不像他。”
马三耀的脸从奶油烤杂拌的盘子上抬起来,望着他严肃的面孔,敛起自己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
周志明放下手中的叉子,说:“前几天,我见过他,昨天晚上我又去过他家,他和我们家的邻居结婚了,那是很不错很本分的人家。从现在杜卫东本人的情况和家庭的情况看,他似乎不会干这种事。”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以善良人的意志为转移,他偏偏就是于了,你有什么办法?”
“你不知道,他出狱的时候是下决心要改恶从善的,既然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干这种连过去都没干过的大买卖呢?他过去只不过在街上偷过两次钱包,还从来没敢撬过门,更木用说到太平街这种地方撬门了。”
“案,是他做的,这一点没错。至于他为什么作案,”马三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那是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研究的题目。我的责任就是查清他的犯罪事实,这个事实是由一系列调查材料、现场勘查材料和技术鉴定材料所组成的,也就是说,是由合法的证据材料所组成的,如果谁对这个案件的结论有什么异议,或者要推翻这个结论的话,那么同样,也得拿出证据来,你有证据吗?”
“没有,我只是感到迷惑,想不通,只是在直觉上认为作案的可能不是他。”
“我说你呀,干咱们这行也不是一两年了,怎么像个外行人似的想入非非?我看,你的直觉纯粹是一种臆想,也许那个姓杠的和你患难了两年,建立感情了吧。告诉你,侦察员只承认理智,不承认感情,你可不要感情用事。”
周志明慢慢晃动着杯子里维红色的酒液,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是能看看案卷材料就好了。”
“你比我要高明到哪儿去呢?”马三耀不无嘲讽地说,“你一看就看出问题来啦?哼!跟你说,你要实在想看看的话,也行,叫你们处向局里打个报告,要求把案子接过去重新调查,局长只要一批,我这儿立马就交,怎么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现场的情况,鉴定的情况,我什么都木了解,理智从何而来呢?”
“得了,别操那么多心啦。抓特务大概我不如你,可抓小偷流氓,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进门师傅。我吃这份粮二三十年了,我的那帮人也不是酒囊饭袋,对这个案子的假设,我们比你做得要多得多。事实是摆着的,现场勘查、技术鉴定、知情人证言,互相印证,不那么容易错!无赃无证不成贼嘛!”
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