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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不会是什么问题。不过以后天天看到我,你会不会就没那么稀罕我了?”
我一怔,竟是本能地摇了头。“不会。”
她笑了,拇指拭一拭我脸上残留的泪痕,眉目间满满的温柔与果决。“第二,家里都说开了,如果父亲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在一个月内将手上的股份处理掉。”
我怔住,脑中眩晕起来。“你的……条件?”
她轻轻地点头,再开口时,语气中竟是无法描摹的释然与平静。“我不会结婚,也永远不会有后代,苏家还有小岩,想来也不需要我来延续香火。如果他能答应,我可以保留至少百分之十的股份,否则我全部抛出,叔叔只需要联合其他股东吃下我手中的股份,随时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心情如海浪一般涌动起来,言语中的杀伐果断仿佛只是我的错觉,她的笑容温柔得像天边的极光,寥寥几句便讲完了这一个多月来她为之争取并抗争的一切。“思归,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选择上海作为事业基地,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我强忍着眼底的湿意,“苏曼……”我不会不明白她作下这些决定所要承受的压力,不说他父亲,光是她那个处处争强好胜的妈妈就够她受的了。可是她还是这样做了,她竟然肯放下她打拼了四年多的事业,放下她妈妈多年来耳提面命的期待,放下她自己为之奋斗多年的目标,就这样干净利落,孑然一身地来到我身边。上海?呵,别说是上海,就算是最冷的南极,最热的赤道,最贫穷的非洲,最危险的伊拉克,就算是要去外太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和她真真正正又干干净净地在一起,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根本是甘之如饴啊……“重新创业会很辛苦。”我哽咽着说,“你真的……真的想好了吗?”
“你害怕?”她故意地问。
“我不怕!”我拼命地摇头,一下子逗笑了她。
“重新开始的确会很辛苦。”她握着我的手,又阖在掌心轻轻揉捏着。“可是,放弃一生挚爱换来的轻松,这代价太大了。思归,是你让我明白,事业的机会可以再找,可以再等,可是爱情,可遇不可求。能遇到一个自己爱的,又爱我至此的你是我的运气,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这世上还会不会再有第二个即墨思归,我更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足够的运气遇到第二个爱我至此的即墨思归。”
淡淡的笑容凝在眼底,她的眼睛清亮地仿佛天上的浩瀚星辰。我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有很多的人喜欢你……”
“可他们都不是你。”她静静地说。“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不留余地地爱着我,算我贪心吧,我想要你一辈子都这样爱着我,我活多久,你便爱我多久。”
“我要是走在你前面呢?”我哑然失笑。
“无妨,至少你的爱也不曾为别人分去丝毫。”她说。
“苏曼,对不起……”想起那些时日里我对她的冷漠与无情,心头忽的便疼痛了起来。“对不起,那时候,我那样冷漠地对你,甚至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回来后才从渺飒口中得知,原来早在我出事之前苏曼就已经态度决绝地退了婚,她一心一意想要挽回和我的感情,可我却自暴自弃地、一头热地扎进了小荷的案子里,直到出了那样一桩惨事。
她凝视着我的眼睛,忽而轻叹:“还说对不起?”
我怔住,望着她忽然严肃起来的眼神。怎么了?她本还和暖如春的脸上蓦地便覆上一层冰寒,看我的眼神更是让我悚然心惊,我……我说错什么了?
她冷冷开口:“我问你,是不是我不主动问出来,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提那件事,你就打算自己扛下来了,是不是?”
辗转在我脸上的手指忽地便捏住了我的耳朵,我惊地往后缩了一缩。“什……什么?”
“你想忍气吞声,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意吧?”她的脸色愈发的冷了下去。
总算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我心头一痛,硬生生眼前一黑,话也说不利索了:“那……我……你……”眼见为实,证据确凿的事,怎么还都成了我的错了?
她瞪着我,似是还想说什么,可一见我反应不对了,她眼中一黯,忙紧紧抱住了我。“思归,你这个性子,早晚有天会气死我,也气死你自己!”
我被她抱着半晌仍是缓不过心头那股汹汹而来的崩溃与气懑,一股郁气顶上喉头,待要开口却又被她的眼神震住,心头一阵茫然。我都不提这事儿了,我都忍气吞声把所有委屈打包咽下去了,她干吗呀,干吗非要戳我心头的伤,干吗非要把这事理出来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