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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幽沉下脸,呵道:“回来。”
在六十九个兄弟姐妹中,他这幼弟算得上根骨不凡,可惜生来就是个痴儿。一帮庸才中出个奇才太稀奇,他的岛主爹说什么也舍不下这么个生来有缺的小儿子,转头便丢给了符幽教导,不求他变聪明,只求他练就一身本事看护家门。
从前那些围在符幽身边的相好知道他带了个半大儿子,纷纷与他垂泪挥别,符幽不敢违逆父亲,只得含泪应下了,故而对这脑袋不灵光的拖油瓶生不出多少感情。
他看着躲在凌昭身后的宣禾,又联系起自己的悲惨遭遇,茅塞顿开:“为了断了那些个女修的念想,你竟学起我了!”
符幽自己想通了个中缘由,省得凌昭再作解释,他便借坡下驴,由符幽怎么想。
“你倒聪明,知道捡个乖顺漂亮的女娃娃,”符幽在乾坤袋中摸索一阵,拿出只竹条编成的小喜鹊,送到她面前,“胞弟不懂事,吓着你了,我给你赔个礼。”
宣禾从前就喜欢搜集民间的小玩意儿,唐珂每次从山下回来总会给她和淮玉带些新鲜物事,不自觉就接过了。
符幽见她明明欢喜却一声不吭,疑心道:“她不会说话?”
凌昭不语,算是默认了。符幽心下了然,凡间卖拐遗弃孩童之事屡见不鲜,更别说是有残缺的童女。
他怜爱地拍拍宣禾的脑袋,提起符骞转身就走,走前留话道:“相识一场,话我带到了,你好自为之。”
宣禾摸着喜鹊尖利的喙走神儿,指尖不防被竹片划出一道口子,她不敢呼痛,又舍不得弄脏身上新衣,默默往凌昭衣角上擦了擦。
凌昭没把符幽的话放心上,只觉宣禾一直拖拽着自己,便以为她累了,直接将她领进了屋。他似乎不爱睡觉,宣禾却喜欢睡觉,明日的烦心事明日再去忧虑,横竖有唐珂呢。
兴许是回到燕山的缘故,她睡得格外沉,梦里,师父命她练剑,她躲在山亭中避日偷闲,被逮了个正着。
师父作势要打她手心,她酝酿出几滴眼泪乞怜,可那短鞭依旧不偏不倚朝她掌心落下来,宣禾吓了一跳,开口呼道:“师父!”
手上的疼痛如期而至,她被惊醒,睁眼,面前俨然是凌昭那一张不辨情绪的脸。她分辨着他的表情,心里嘀咕,自己方才应当没说什么吧……
宣禾动动手指,手上的一阵疼痛不是假的,只是没梦里那么剧烈,是她昨日划破的伤口在痛。
凌昭退开一步:“醒了便走吧。”
见他无异状,宣禾松了口气,哧溜一下爬起来,随他去飞云峰,不知他昨夜是否又盯了她一夜。
从日照峰到飞云峰,须得先下山再上山,凌昭并不召出裁云,而是选择一路走过去。天公不作美,屋外雨脚如麻,凌昭施了个避水诀就牵着她走入雨中。
一下一上,上到飞云峰时,宣禾的洞府外已经站满了人,宣禾昂首一一看过去,竟有半数的面孔都是陌生的。
这样的排场,她生平未见,此时也不知该自豪还是悲切。
宣禾按捺住心中的异样,好奇地晃着脑袋,没防备被周围走动的修士撞到,她踉跄几步,抓住凌昭的衣袍,还未站稳就被他抱了起来,视野立即开阔了。
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师弟师妹,却不能上前会话,心绪万千,索性恹恹地把下巴搁在凌昭肩上,时不时有人侧目看他们,眼中又是好奇又是期盼,碍于凌昭冷着一张脸,不敢前来打招呼。
忽然,她听见身后三五成群的修士们一阵私语,转头去看。
后方人群纷纷避让,开出一条道来,一位身着玄色长衫,容貌昳丽的女子缓步向前走来,众人目光都被她吸引去。
“她怎么回来了?”
“这位是?”
“伴月宗的桓真,她避世已久,你入门晚,不认得她也正常。”
“可是那桓宗主的独女?如此出身,为何避世,桓宗主能同意?”
“嘘,”身旁的同伴抽出手臂探出头,仿若将有一出好戏,“说来话长,你先看着。”
桓真目不转睛地看着飞云峰洞府外的结界封印,径自往前走,凌昭恰挡在她的去路上,也往边上退了一步,一帮人朝他看看,又朝桓真看看,神色各异。
桓真不是听不见周围人的闲话,自凌昭身边走过时,她慢下步子,合了众人看热闹的心思,转眸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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