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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璟珂猝不及防之下,弘皙的手失去了力气,重重落在**榻上,随着他嘴角慢慢扬起,那双空洞的眼睛也渐渐合上了眼皮。
“阿玛——”
随着永琛的一声哭喊,弘皙的一众子女纷纷恸哭,璟珂这才回过神来,确信弘皙真的走了,真的走了……
“你还没说完,你还没说完啊……”
璟珂呆若木鸡地推着弘皙硬邦邦的身子,嗫嚅着,嘴里糊糊地不知说着什么。
永琛身为长子,悲痛过后,还是打起心情,坚强地伏地爬过去璟珂身边,磕了头,啜泣道:“姑姑,阿玛一直等着您过来,他已经撑了好久了!直到今晚才同意我们找您……”
璟珂回过头,看着哭泣不已的永琛,心里的悲伤情绪一下被触发,又泪眼朦胧扫视着弘皙的所有子女泣不成声的模样,在流风搀扶下,慢慢站起身,道:“你们的阿玛去了。”
一屋子哭声,惨淡愁云,东果园被狂风大雨肆虐着,屋前挤满了积水,被淹没的植被在水中顽强地挣扎着。
倚在门框上,璟珂竭力平复心情。九月二十八日亥时,已革和硕理亲王弘皙,殁,年四十九。
雨停,天光破晓。除了满目疮痍的狼藉,气温骤降的寒凉,一切并未有所改变。一场大雨,带走的是一个长子皇孙,更是一个贯穿三个朝代的传奇。而历史上关于爱新觉罗弘皙的记载,并不会如此洋洋洒洒。
从弘历对弘皙之死的态度,璟珂知道,这一段历史注定会被抹去大部分。
弘皙的丧事直到结束的那一刻,弘历始终没有表现出过大的反应。而弘皙身后,并无复籍,也无加谥。
“姑姑,侄儿知道这是强人所难,阿玛为了一个不甘含恨而终,走后也不能入庙配享,身为长子,永琛实在自愧!”
璟珂听永琛说了个头,就知道他接下去想要说什么,便打断他,安慰道:“你阿玛这一生能有你们这些孩子,已是不易。你们好好过日子,千万莫要重蹈覆辙。”
还能如何呢?弘历至今从未表态要恢复弘皙的宗籍,弘皙一脉的子女也随着他失去了皇籍。甚至连理亲王爵位,也没了,只由璟珂的十弟弘为(日为)降级袭爵,为多罗理郡王。
“姑姑知道,你们想恢复皇家宗亲身份。可如今日子过得不也挺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回紫禁城趟浑水?”璟珂看着这位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侄子,现在也是而立之年了。曾几何时皇曾孙的身份让他颇受**爱,在这一场争夺中,他也是其中的牺牲品之一。
九子夺嫡,弘晳逆案,算起来,谁又是真正的胜者?
永琛固然明白周遭这一切惨淡从何得来,阿玛、玛父的例子都血淋淋摆在他面前,阿玛尚且斗不过皇上,他又能奈何?不过是抱着璟珂这个最后的救命稻草,为人子想尽点孝心罢了。
“姑姑,是侄儿难为您了。”永琛苦笑着,甚是不好意思,作揖行了大礼,“感谢姑姑让阿玛走得安详。阿玛落难之后,是姑姑照拂我们,侄儿们永不敢忘!”
璟珂微微一笑,轻轻揽过永琛的肩,与他一同走回,身后是弘皙的墓穴,与嫡福晋同穴而眠。
“你众多兄弟姊妹,定有不服者,你作为长兄,可要好好劝着。”璟珂总有些担忧,弘皙一族会不会出现一两个妄图东山再起以皇子嫡孙的名义夺位,毕竟他们都还年少轻狂,血气方刚。
永琛则信誓旦旦道:“姑姑放心,侄儿一定会安抚好弟弟们,绝不让姑姑为难。”
“你阿玛若是像你这样想得开,又怎至于如此境地。”璟珂不禁叹气着。
永琛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阿玛走了,做儿子的本不该说什么伤他身后名。但是侄儿不敢不说,阿玛曾怪过额娘,说都是额娘连累了他,因着额娘是噶尔臧的女儿……也为着这一缘故,额娘才郁郁不欢过了身。不过,阿玛临终悔悟,额娘也瞑目了。”
璟珂答不上话来,只觉唏嘘不已。
永和宫里,愉嫔的泪只在夜里默默流过。身为皇妃,她不能越矩,无法见弘皙最后一面,无法释怀心中的伤痛。
这个带给他情窦初开青涩美好的男人,又将她推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又爱又恨交织在心中。愉嫔只能用眼泪无声倾诉委屈。生不**,死不同穴,死生不复相见。
“皇上驾到——”
愉嫔早料到弘历这几日会挑一天过来,故而并没有很惊讶,只拭了眼泪,由鸥儿扶着出来迎驾。
弘历只带了李玉等两三随身太监,一身家常便装,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