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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克天还算冷静,问道:“庭儿,你觉得呢?”
顾庭树见屋内没有外人,便很干脆地说:“这位佳木公主下嫁到咱们家,是再合适不过了。皇帝本来就忌惮顾家的权力,联姻既是拉拢,又是试探。如今这位佳木公主愚钝无知,不但难以探得咱们家虚实,更有可能成为我们与皇权对峙的一个筹码。”
顾太太听儿子如此说,就闭嘴了。而顾克天沉思道:“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多半伶俐机变,你瞧她是真傻,还是装的?”
顾庭树愣了一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支吾道:“她……她什么都不懂。”
顾克天不甚相信地摇头,而顾太太似乎还有话要和儿子说,因见丈夫在场,只得欲言又止地看了顾庭树一眼,叫他回去歇息了。
佳木公主的身份泄底后,顾氏夫妇并没有说什么,但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而余下的顾家大小主仆也见风使舵,不再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的神明对待。而灵犀自己也不争气,既没作威作福的习惯,也没有讨好公婆的本事,在顾家的地位也江河日下,幸好她混沌无知,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顾庭树自那日与父母谈话过后,就一直在军营里忙碌,好容易这日得了清闲回家,推开大门一瞧,满院子寂静无声,走廊上放着烧茶水的小火炉,灵犀正颤巍巍地把一个热气腾腾的茶壶提下来。
“放下别动。”顾庭树快步走过去,从她手里把铁茶壶接过来,直接拎到屋子里,又问:“你……”说到这里瞧了她一眼,发觉她长高了一些,脸颊上有了肉,有些憨态可掬的模样,顾庭树笑了一下:“你在做什么?”
灵犀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自觉地挠了挠头,然后说:“ 我在想喝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只好自己烧水了。”
顾庭树疑惑道:“人呢?”
“大概看戏了吧。”灵犀说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听见丫鬟们说来了个戏班。”
顾庭树沉思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动手给她泡了一壶新茶,又问她白日在家做什么。两人多日未见,虽然不怎么想念,然而重逢后还是很喜悦。灵犀交代说自己在家里学着读书认字,但因无人教诲,因此很吃力。顾庭树把她拉到身前,用手丈量她的身高,又拉着她的手掌看,果然在府里静养了几日,身体变得丰盈柔嫩,不再是那个落魄的小瘦猴模样了。
灵犀也认真专注地打量他,最后说:“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是因为脖子上生病了吗?”伸手去摸他新长出的喉结,顾庭树不喜欢被人碰到脖子,于是避开她,不耐烦道:“这个是……就像小树发芽生叶子一样,是自然规律。”
灵犀踮起脚尖细细地看,最后叹道:“真有意思,以后会长出什么呢?”像打量新生物一样看着他。
顾庭树:“……”
他把放置了一会儿的茶杯递给灵犀:“喝水。”
外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喧闹声,红云领着三四个丫鬟小厮高高兴兴地跑进院子,一眼瞧见顾少爷坐在屋子中央,不禁欢喜地簇拥了上来。
顾庭树不言不语,往杯子里倒上滚烫的热水,端起来看了看,哗啦一下摔在了地板上,碎渣溅了半个屋子。那些人愣了一下,急忙跪在地上。
“这屋子里都是死人?”顾庭树慢慢说:“主子回来这么半日,喝口茶都要自己烧。顾府养你们这些奴才是做什么的?”
那些人见顾少爷真发了脾气,也不敢再辩解,只得磕头认罪。顾庭树冷淡地说:“我倒不讲究这些,若是得罪了公主,你们万死也难辞其咎。向公主赔罪。”
丫鬟小厮们果然挪了挪方向,乌压压地跪在灵犀的面前,小声赔不是。
灵犀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顾庭树:“算了吧。”
顾庭树点头:“公主既然说算了,都起来吧。”
那些人才站起来,悄没声息地收拾房间,端茶倒水,再不敢嬉皮笑脸。
顾庭树平时待下人很宽厚,这次发脾气是专门为了灵犀。灵犀年纪小,在府内无依无靠,将军府里的人又精明,若是见她失了势,定然欺负到她头上。
像大多数受过良好教育的贵公子一样,顾庭树有一颗体恤弱小的心,他很自然地把灵犀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事后他又想起了那天父亲跟自己说过的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