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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繁华无法延续千年就是这个道理。”沈凤阁说到此,想想竟觉得有些可惜,但转念一想有生之年恐怕也不会遇上这一天,这可惜就显得多余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比猪还香的某只小崽子:“我不会将十六娘往动乱之地带。藩镇要乱,最先也是河北,最后恐怕才轮到南方。淮南镇富庶至极,节帅兵士素来比较安分,偶有骚动也不成气候。现任节帅更是有脑子得很,旁人想来算计淮南半分估计要损兵折将倒贴了才能回去。”
也是。往日他身为御史台主,手下一伙东奔西跑巡按地方的监察御史,藩镇的情况到底如何,他心中应当比大多数人要清楚。
只不过,应藩镇辟召入幕府为官对于天下士人来不是上上选,对于沈凤阁这种正统京官出身的来说更像是下下策,哪怕身在藩府再有前途也“不正”,说起来总是不好听的。不过沈凤阁素来最无所谓的就是这些,没个厚脸皮谁敢说自己当过御史?
沈凤阁欲往藩府为官想来也不是一时兴起,这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恐怕藩府那边也早已遣人牵了线,如此一想,也并不算是贸然之举。
南山没有资格在沈凤阁的人生之路上指手画脚,只能老老实实收下契书,打算踏踏实实干活赚钱养大家。如此一来,咦?可以不可以说谁赚钱谁就是家长?
南山的地位好像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捂好契书,又抚平面前账册,待沈凤阁拎着十六娘离去后,睁着眼默默做了个大梦。
此梦是这样的:姓裴行七的某君,最后因身无分文只好委身米行做伙计,每月领工钱一贯,最后穷得找不到家只好自暴自弃倒插门,从此变成了怨夫,每日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南山被这个睁眼梦吓了一跳,咦难道她竟然是宁可裴君倒插门的么?不过以裴君的贤惠品行,在家主内似乎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她越想越离谱越想越不对劲时,门口霍然出现个黑影。南山视力好于常人,迅速认出那黑影便是她适才做的睁眼梦中的主角。
“咦,老师不是去寻邸店住了吗?”她合上账册,将纸笔算盘悉数收了收,漫不经心地说。
“去得太晚,邸店已无空房可住。”裴君淡淡地回。
“分明是因为钱不够吧?”她说完两手交叉,肘部撑在柜台上,不遗余力地继续“撕扯老师面皮”的伟大事业。
裴君心中小人闻言已开始捶胸顿足,可他本人却还是面皮厚到戳不烂的老样子,径直从门口走到南山柜台前,风平浪静地开口:“邸店确无空房,而钱不够也是事实。”
裴君终于大方承认自己是个穷光蛋,南山忽将手伸过去,隔着黑油油的高柜台抓住了他的衣裳。裴渠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抬手反握住,扯开,随后将她两只手叠在一起包在掌心里。
秋夜凉,连带着南山的手也是凉凉的。而裴渠因方才走了好多路,手正暖和得没处放。这样肉麻麻地握在一起,两个人倒是各取所需。
“老师嫁给我吧。”南山抬头盯着他,忽然豪爽地说道。
裴渠还在预备说辞,没想到竟然是南山先开了口。
之前他也曾不要脸地与南山说过可以嫁给她这种话,但那时南山的反应实在是令人难开口说第二次,总被无情拒绝纵然面子上过得去,但无其他对策的那种感觉实在太糟了。
南山和他很像,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对付她也是很难。如今她主动松口,当真是祖宗八代显灵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南山见他不答话,忙追问:“咦,难道老师不想嫁?”说着叹口气,正要说些譬如“老师出身名门自然不肯下嫁……”这样的话来,裴渠却是忽松开手捧住了她的脸。
原本熨在手上的温度一下子转移到了脸上,南山不由缩起了肩。裴渠忽然笑了笑,眼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明亮,倒是将南山给看呆愣了。那张脸霍地凑过来,瞬间近在咫尺,近得可以互触彼此呼吸。
南山顿时心如擂鼓,裴渠却得寸进尺,额头抵上她额头,鼻尖碰到她鼻尖,这才低低开口:“为什么不肯?为师要送你的喜服都是红色的。”
他声音里似乎含笑,低得像耳语,南山恍然大悟。
就说女子喜服不该是绿的吗?他非送个红的,难道竟是将她当作新郎的缘由?裴某人是在做嫁衣的时候就打算倒插门了吗!
还以为他以前说“嫁给你”是随口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深思熟虑预谋已久。
失策!
南山想要后退,裴渠却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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