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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丈夫捐给同盟会的银子,可以武装起一整支军队。而在她丈夫死后,深居简出,二十多年不与人见面。生前寂寞如斯,死后极至哀荣。
吴夫人下葬后不久,七七事变爆发,吴霜和秋小姐返回上海,乔宅重又冷寂下来。只有赵大和他的老妻打扫着庭院。庭院里的大槐树上几十年不变地宿着无数的白头翁,从清晨吵到黄昏。
鸟儿们都奇怪,那屋里每天絮絮低语的两个人哪里去了?鸟儿们还奇怪,那个每天送饭端茶的老妇人为什么望着槐树下的屋子要叹气,有时还要偷弹两滴眼泪。难道她听不见屋里每天传出的笑语?
一个是女子的声音,时而轻俏,时而戏谑。一个是男子的声音,时而深沉,时而欢快。春花秋月都会引得他们妙言如珠,夏风冬雪也会引得他们笑语如闻。
“三哥,我这篇字写得好不好?”
“好,快赶上我了。”
“你一个吴茨人,认识字吗?”
……
“宛玉,看,外面下雪了。”
“下雪有什么可看的?”
“下雪了就要结冰了,结冰了你就可以在冰上舞蹈了,那还不好看?”
“那你先把院子变成湖再说。”
……
“宛玉,外边天冷,多睡一会儿吧。”
“唉,醉也无聊,睡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你去谢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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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情郎。”
……
“我去过谢桥了,那里除了老头子,就是小孩子,没有和你年貌相当的,你不用去了。”
“你听错了,是斜桥,不是谢桥。”
“斜桥?哼哼,我去把它弄成断桥再说。”
……
“宛玉,快起来,外面梅花开了。”
“呀,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有什么不同?”
“听说有人把梅花上的雪扫下来煮茶,不知味道怎么样?”
“扫帚不脏吗?”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三哥,院子里的杏花开得真好。”
“你的昆曲唱得也好,我的笛子呢?你放到哪里去了?”
“哎呀,我把它当成竹子,上次用来烹茶了。”
……
“三哥,这块表好看吗?是瑞士的梅花表。我让大嫂帮我买的,送给霜霜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这么小的表面,看得见走字吗?”
“你老眼昏花才看不见。这不过是个饰品,就跟手腕上戴的镯子一样。”
“花样真多。”
“你真小气。记不记得刚成亲的时候,你说要给我一块新表的,到现在也没给。”
“你要表做什么?又不赶时间。我省得一点是一点。”
“呸,说你小气,看你自己都认了吧。”
……
“霜霜怎么嫁给了秋白这个傻小子?话都说不利落。他小时候我就觉得他笨,长大了还是一样的笨。可惜,咱们霜霜这朵鲜花,唉。”
“就你聪明,难道要别的男子都跟你学?能学出什么好来?”
“我有什么不好?秋白那傻孩子能跟我比?”
“没听说过傻人有傻福?”
“我看他最大的福气是认识了你大嫂,才把霜霜拐到手。”
“他认识了我大嫂?嗳哟,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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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玉,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三哥,你的宛玉不可能永远二十岁呀。”
“可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新婚夜里要拿刀刺我的小新娘。”
“小气,小气,记恨到现在。”
……,……
“三哥,我的日子快到了。”
“也该到了,让我等了这么久。”
……
“宛玉,我来接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
……,……
……
乔宅真的安静了,鸟儿们渐渐也习惯了没有人说话。忽然有一天,天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把白头翁们惊得拍着翅膀四散逃开。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巨大的铁鸟,扔下无数的铁蛋,乔宅顿时房坍墙圮,梁倾屋倒,黑烟阵阵,火焰熊熊。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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