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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无名高地。上面的工事我却看不见。只见一道郁郁葱葱的山峰。他们讲,上午因阳光关系,敌人看我们清楚,我们看不清。下午我又去看,果然看清楚了。看见无名高地的两侧是两道沟,一边是六号沟,一边是四号沟。都是我们取的名字。六号沟的沟口有一株叶子黄黄的大杨树,再往里看又有几株这样的树。四号沟比这沟还宽一些。一侧有一个小青山,上面长的是小松树。整个无名高地,果然像在怀抱中。主峰上是一个大圆圈,像是一个很大的工事。向左伸下一个短腿,向右伸下一个长腿,上面都是黄黄的地堡,大小共有二十多个。两侧山上也有类似的地堡,纵深的山像是更高些,上面有交通壕,还有几辆坦克,其中一辆上面还支着架子,露着蓝天。
下来以后,看见团长给侦察连布置任务,让他们捉一个俘虏。侦察连副连长是一个极有精神的人,穿了一套褪色的衣服。团长说,你们能捉一个俘虏吗?他说,不成问题!一定能捉一个。副师长说,光有决心是不行的,要有办法才行。洞里黑,也看不见他的脸孔,只觉得很年轻。他们把我安置住在一个地方,两边两个床,中间还有一个子弹箱垒起的小桌。上面挂着一个油灯。我想休息一下,看见坑道里有一个战士,正趴在凳子上写字,我问他写什么,他说写应战书。原来二班向他们挑战,我一看上面写着不怕牺牲流血,坚决保证捉到俘虏。战士的求战情绪,的确是很可爱的。天黑的时候,我出去解手,看见下去侦察的战士们,肩上背着枪顺着交通沟出发了,一个个很有精神。侦察连副连长站在洞口边说,胆子放大一点!有的战士边走边应,放心吧!我看了看副连长,满脸都是信心。我问是你们的人下去吗?他说,是呀,等一会儿我也下去。
有人给我介绍他外号叫“彪子”,是个一身是胆的人。二次战役,曾经抓住过几个俘虏。坑道里有人打扑克,有人吹口琴,吹的是舞曲,可惜坑道窄跳不起舞来。
沸腾的万花筒似的生活呀,我要在这里呆一个月。我究竟应当怎样深入呢�我思索着:第一,这是很宝贵的时间,我应当抓住,这是战争,我不应当胡混,我应当不怕疲劳、不怕危险地去生活,拥抱生活。第二,我应当首先熟悉一下,先把人弄得很熟,争取首先认识他们。
我到连部去了一下,这里特别忙乱。文书与文化教员在那里抄写什么。连长指导员都在,随便扯谈了一下他们的生活和敌人的情况。他们说开始到这阵地时,很不习惯,头痛、憋闷得慌。渐渐惯了,不是觉得日子很长,而是觉得很快,完全是“洞中不知日早晚了”,不知不觉就是一天。见到通信员打饭来,才问:“天又快黑了吗?”白天黑夜是颠倒过的,战士白天除警戒的以外,全都睡觉;夜里加修工事,输送弹药、给养,向山上扛木头……干部也是晚上一二点钟睡,白天开饭时起。敌人的炮弹把这山头的土炸得翻过来又翻过去。他们还给我说,洞里漏下的水,是炸的一个大弹坑,里面存的雨水渗下来了。我才知道洞里流出水的缘故。这真是一种奇特的生活。
晚上,我找连长谈连里的情况,介绍了几个干部。但一下怎么也记不住,我也困极了,就结束了谈话,睡下。虽然周围都是木板,但老鼠的活动却极为激烈,到处乱叫。
我脑子里在盘算,怎么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
睡前,老团长又来看了我们一下。他能在这样疲累的状况下来看我们,使人了解到他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军人。
临睡前,我和王副军长又到观察哨上去了一次,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下,能看到敌方阵地。据说往日有探照灯,但今天没有。我探出半截身子去看,想看看自己的阵地是什么形状。钻到洞里,连自己的阵地是什么样子反倒闹不清了。王副军长劝我不要尽看,他最后把我拖下来。我想,战争就是撞运气,敌人怎么能那么巧地打住我呢,假若真是那样,那是命该如此。
和观察员谈观察哨的情况。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谈了敌炮的规律。
前面敌阵地上响起很脆的轻机枪声,可能是与我们出动的侦察部队遭遇了。但他们说不是,敌人因为恐慌,每晚都是这样。
这一天仅从现象来看也是丰富多彩的生活。
这一天坑道的人真多,军的侦察参谋和摄影记者也来了,他们是来拍摄敌人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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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四日
团长的脸今天已显得消瘦了。他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说电话很多,不是这里要就是那里要。他还提着个手提电灯跑来跑去。战士在他的后面悄悄说,这就是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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