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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敌机掠过头顶,爆炸声逐渐远去时,他们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
沈航紧紧地贴在地上,感觉到一颗炸弹就在他耳边炸开,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一阵窒息,鼻子和嘴一起贴着泥土,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喂,醒醒啊,你怎么了,还好吗?”黄庭皖也被震得不轻,整个人像被泡在水里一样处于飘拂状态,呼吸困难,但他使劲摇着头,稍微清醒后忙慢慢地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拉了一把沈航,沈航正在拍打身上的泥土,才发现右手臂不能动弹了,禁不住痛得叫出了声。
“怎么了,你受伤了?”黄庭皖见此情景感觉不妙,顿时大吃一惊,忙抓住沈航的手臂,又一阵剧痛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又痛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但就在此时,日本军机又折了回来,又是一阵狂轰乱炸,整个世界好像被粉碎了似的。
经过两轮轰炸,敌机终于摇着尾巴自豪地离开,却带走了无数鲜活的生命。
两人再次站立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非常艰难地往大街方向走去。刚刚遭到日军袭击的重庆,顷刻间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还未燃尽的火焰,把两人的脸照得通红。不远处,躺着两具被炸断了腿脚的尸体,一只侥幸存活下来的野狗在周围走来走去,看见有人过来,又夹着尾巴跑开了。
“兄弟,挺住,马上就到住地了。”黄庭皖咬着牙关搀扶着沈航,沈航也痛得大口地喘息,一瘸一拐地颠簸着,被撕裂的肌肤已经痛得他快要失去知觉。
他们好不容易回到住所,卢东阁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当看见两个大活人时,这才舒了口气,一边帮忙给沈航处理伤口,一边担心地说道:“日本空军隔三岔五地来回轰炸一番,好像逗乐子一样,这次算你们命大,以后要是没事,晚上就不要出门了。”
沈航的手臂只是被擦破了皮,虽然流了血,但没有大碍。
“幸好只是伤了点皮肉,外伤而已,要是再严重点,你这条命恐怕就交待了。”卢东阁神情冷峻地说道,“日本人进不来重庆,只有用这种办法对付我们,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动飞机出来骚扰一番,现在城里的老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防空洞,就是为了应付鬼子的轰炸。都怪我事先忘了提醒你们,离这里不远也有防空洞,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们刚才回来时,在街上看到了好多被炸死的人……”黄庭皖点了点头,接过话道。
“在这个年代,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只要有战争,就难免会有人死。可恶的日军不遵守国际公约,不仅轰炸我们的军事基地,就连平民区都不放过,甚至故意选择平民区为目标进行轰炸。”卢东阁想起这些,便忍不住愤然大骂起来,“日本人在中国欠下的血债永远都无法偿还,有朝一日,小鬼子一定会为自己的*付出血的代价。”
这些话里饱含了太多的血泪,也是每个中华儿女心中永远的痛,即使历史过往百年之后,都无法遗忘,更无法改写。
黄庭皖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在大街上看到的惨烈情景,禁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在他心里,让日军偿还罪行已经成为他此生唯一的动力。
沈航的伤口被简单处理后,暂时止住了血,但仍然痛得厉害。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吧?”卢东阁关切地问道。
沈航没吱声,但他的表情暴露了自己的心情。日军当年攻入北平时,很多人惨死在日军的枪炮和刺刀下,但沈家大院的人也都还安全,没有任何人受过伤。
“我们对日军这种惯性的轰炸已经习以为常,就好像一日三餐一样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如果你在重庆多呆上一段时间,慢慢就会适应这种生活的。”卢东阁这种看似轻松的表情后面,实则隐藏着极大的愤懑,“虽然没人愿意看到这一切,但不绝于耳的轰炸声也时刻提醒着我们,中华民族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必须振作起来,为振兴中华而战斗……好了,不说这些大道理了,等我们将来可以上战场的时候,你们自然会明白的。我最后还要提醒你们一点,记住我的话,要想报仇,要想杀鬼子,必须先要活着。”
卢东阁离开后,沈航躺在床上,疼痛慢慢消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会儿是先前爆炸时的情景,一会儿心思又回到了北平,突然又想起余世伟,加上手臂疼痛未完全消退,一直翻来覆去,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醒了?”黄庭皖正双腿撑在床上,两手撑在地上做俯卧撑,关切地问道,“伤口还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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