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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像是刚在炕上睡觉醒来似的,衣扣还没完全扣上,匆匆进大厅,道:
“王爷吉祥……”一看玉珠的冷森目光,连忙拜下。
但玉珠冰冷地道:“隆贝勒,这大礼我实在不敢当,请起!”
“王爷深夜莅临寒舍,又有什么差遣——”
玉珠道:“把人交出来。”
隆贝勒惶惑地道:“王爷,什么人?”
“司徒哲。”
“司……司徒哲?”隆贝勒摊摊手,苦笑道:“您这不是和我开玩笑吗,司徒哲早已经死了,您向我要人,这……这……”
玉珠冷冷地道:“我过去把你低估了,想不到你还真会演戏,我问你,你刚才带着人上哪儿去了?”
“王……王爷,刚才我在睡觉……”
“胡说!”
“是真的,王爷莅临,属下叫醒了我,顺便告诉我,接到密报,说是乱民李梦帆隐伏在某民房中,属下们来不及叫醒我就去了,结果扑了个空。”
玉珠“哼”了一声,但他内心不由不暗暗佩服他的谎言,编得这么快。
由于他们去抓司徒哲的现场上没有外人,他的这套谎言就能暂时瞒过。隆贝勒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仪表也不俗,却是鹰视狼顾,年轻而堪称奸雄。
他事先已有准备,除了在打斗的现场上暴露了身份以外,来回在路上都不同行,而且曾易容化装。
玉珠道:“我有可靠消息,司徒哲落在你的手中,而且告密的人还是你身边的——”这当然是诈他。
隆贝勒吃了一惊。
但他随即道:“如果你把人交出来,既往不究,我一肩承当,把出浴玉雕事件平息下来,反之,你可要琢磨一下。”
隆贝勒虽然吃惊,却也知道玉珠是在吓唬他。
总之,事已如此,他不能不承认,又道: “王爷,谣言实在太可怕了,你怎么会相信这些流言中伤——”
玉珠大声道: “造谣某某人雕刻出浴图,才是流言中伤,隆贝勒,你敢让我搜吗?”
隆贝勒知道玉珠手中没有证据,却可能有人走漏了消息。不过泄密的人决不会是他贴身的亲信。
这小子的确厉害,脸色一肃,道:“珠王爷,你是王亲,我也是国戚,我敬你的文武全才,可不是怕你,按我们大清律法,要搜有爵位的府邸,至少要宗人府的认可及书面同意……”
的确,隆贝勒在宗人府职位不高,却懂这些。
玉珠猛一拍桌子,怒道:“大清律法虽有这些规定,但特殊事件也可以例外,我搜了你,你又能怎么样?”
隆贝勒知道,这时来硬的,他是十之八九必搜,但要是明显着心中有鬼,他也会搜,可真进退两难。
隆贝勒只得道: “王爷要搜,我不敢挡驾,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事儿得找个地方评评理,这且不谈,王爷,你是认定了这儿有个司徒哲是不?要是搜不出来,又该怎么说?”
这可以说软中带硬,硬中有软,珠王爷知道,搜了要是没有,就不好交待了。
可是他和隆贝勒不同,他是龙子,隆贝勒却远了一层。
也可以说,在登龙的顺序上,他要是排第五、六或第七、八位,隆贝子可还差上一大截呢!
玉珠为难了。
搜,不是件容易的事,宅第太广阔,不是三五个人一时搜得了,必须派出大批人手,同时搜查才有用。
要不,搜东跨院时,他可将人藏到西跨院中。
搜完了东跨院,他又可将人技巧的弄回东跨院来。
但要在深更半夜一下子调动百十人之众来,要是搜不到什么,玉珠自己岂不是要下不了台?
倒不是宗人府的承诺问题,他可以立刻找老宗令(宗室年高望重者充之)要一纸搜查令,只怕担个“仗势凌人”之名。
“隆贝勒,你不必卖弄聪明,即使你杀了真的司徒哲,只要我进一步搜集证据,仍能使你伏法——”
“王爷,我实在不懂……你叫我说什么?”
“我不妨告诉你,司徒哲还有个师弟在,你一定也不会放过他,他还有师弟数人,另外,他还有一位名声响亮的师父‘八臂雷公’焦君实,你也能杀了他吗?何况,司徒哲的朋友还很多,隆贝勒,你们这一套可以收起来了。”
隆贝勒这时是过河卒子,有进无退,道:“王爷,听你这么说,就像我真的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似的,这……这叫我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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